寂静, 整个茶棚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冲散了刚才因为陈诺之的出现激动起来的气氛。
出声的人就是原本看热闹的唐宝珠, 她看的好奇, 正在听热闹的时候, 见到那书生一番慷概激昂之后, 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还觉得有意思,结果就看到望着碎了的茶碗心疼不已的老夫妻。
茶摊的老夫妻就靠这挣点银子, 怎么这人喝了茶,摔了东西就想走, 周围人还一副崇拜的看着,差点让唐宝珠怀疑人生,终于在对方快要离开茶棚的时候,没忍住开了口。
王春花虽然不知道闺女为什么突然站出来说话,但作为一名护崽的母亲,她将众人看过来的不友好视线全都瞪了回去。
挡在闺女面前, 没好气的道, “干什么,干什么, 一群大人还没有一个小孩子懂事, 人家老人好不容易摆个茶摊,一天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铜板,你倒好,还是读书人,直接就把人家的茶碗给摔了,摔了也就算了, 银子都不给就想走,怎么读书人都像你这样?也太丢读书人的脸了。”
王春花丝毫不惧众人的目光,直接看向陈诺之,“看什么看,说你呢,我说你该不会是脑子不清楚吧,还是想吃白吃白喝?”
王春花的眼神太传神了,哪怕她没说话,众人也能看懂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还是个读书人,竟然想学人赖账。
茶摊的老人又是感激唐家母女的直言,又是为难,他们自然看得出那书生十分有名气,故而才不敢上前索要赔偿。
陈诺之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之前那些愤慨激昂好像一下子就落了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自然不缺那点银子,陈家是大家族,哪怕和淮县出了事,陈家也没受太大影响,顶多是些银钱上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他原本是想塑造出一个急公好义的读书人形象,也将他狂生的一面放大,好引来更多人的注意,自然就没想过还要给银子这回事。
做为大家公子,又因为自小聪慧,处处被人追捧,他根本没有付账这个意识,现在被人点出,既羞恼又不知所措。
恰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陈兄?”
陈诺之抬头看去,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同样穿着书生袍,看到果然是陈诺之,当下笑着走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陈兄弟?诺之贤弟既然来了昌平县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啊。”
陈诺之见到来人,表情轻松了一些,微点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唐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的对面正是唐耀祖,此时唐耀祖一身书生袍,虽不说锦衣华服,也明显不是普通读书人穿的料子,手拿折扇,腰带玉佩,一派书生风流,自然和常人不同,哪怕是原本平常的五官,也因为这身气质多出了三分儒雅。
两人交谈之时,直接忽略了其他人,不论是衣服还是谈吐都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原本被唐宝珠突然开口打断的主动权,现在又回到了陈诺之手中,他神色间尽是倨傲,哪怕面对同样是读书人的唐耀祖,也是有种折节下交的感觉。
眼看气氛和缓,陈诺之也忘记了刚才的不自在,已经和唐耀祖开始约起去春芳楼一聚,就在这个时候,唐宝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公子,走之前可别忘了把茶钱和该赔的银子给了。”
一句话,又将陈诺之带入了刚才的尴尬之中,就在他快要恼羞成怒之事。唐耀祖好奇的问,“陈兄这是怎么了?”
他只扫了一眼,见是一个黄毛丫头开口,立刻皱起了眉,转身关切的道,“陈兄怎么回事?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可开口。”
陈诺之尴尬的笑了一下,目光扫过唐宝珠母女两个的时候,阴冷狠厉,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扔到桌上,冷声道,“这些就当是我的茶钱和赔偿,应当尽够了吧。”
被陈诺之看着的茶摊老夫妻,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闻言,陈诺之转身打算离开,在离开之前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怒气,冷笑道,“女子家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牙尖嘴利一副刻薄相可没人会喜欢。”
在他看来任何一个女人,被他如此说都该羞愧的掩面反思才是。
谁知唐宝珠露出个甜甜的笑容,点点头,“男人也不要太小肚鸡肠,总想出风头,把下流当风流才好。”
“你……。”完全没想过会被反将一军,陈诺之似乎想要说什么,被唐耀祖拦住,笑着道,“陈兄何必和个愚笨的蠢人计较,这些女人为了引起陈兄的注意力向来是无所不用的,陈兄可别上了当。”
陈诺之露出恍然之色,他就说他堂堂狂生怎会被个女人一再堵住,原来对方竟然是想用这种办法,让他记住,真够无耻的。
这么想着,陈诺之看向唐宝珠的目光变得厌恶,完全没觉得他这么想一个十岁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