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流云觉得有些为难,又知道要顾全大局,又觉得不想自己母亲为难的时候,沉默了许久一直没有开过口,只是默默听他们商谈事情的慕夫人,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袁大人你不必为难,我们去哪里稳妥,我们就去哪里!无须顾虑太多!”她开口说。
袁牧愣了一下,慕流云也有些错愕:“娘,您真的想好了么?这事或许是三个月两个月,或许是三年两载,那可都是说不准的事儿!而且本身现在也是棋行险招,灵不灵七分靠人三分靠天,万一不成……那后面会如何都现在可都说不好……”
慕夫人摆摆手:“你娘能把你给拉扯大,自认也不是什么鼠目寸光的蠢妇,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我为了这个家,也苦苦支撑了小半辈子,早就累了乏了,若不是想着不能让你爹留下的家被你二叔三叔给败光了,你年纪也还轻,我得替你攒点傍身的家产,早就想歇着了!
我对太平县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原本心里总是想着,万一你爹还在世上呢?不管他还在不在世,万一他哪天寻回来了,我不能让他找不到家,扑个空。”
慕老爷坐在一旁,听到慕夫人的这一番话,不禁红了眼眶,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慕夫人按在桌边的手。
慕夫人也看了看他,颇感欣慰地呼出一口气:“现在,托袁大人的福,你爹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咱们一家团圆,那对我来说,太平县就没有什么念想了,在那里不在那里都没有什么分别,只要能瞧见你们,在哪里我都一样能安家落户!
再者说,若是真的棋行险招没有成,那我留在太平县也一样是没有什么太平日子可以过,不是么?所以你们无须顾虑那么多,我知道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婆子能够帮得上忙的,只要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说怎样就怎样,我绝无二话!”
“娘,您这话说得有点女中豪杰的那个味儿了!”慕流云听得动容,忍不住在一旁拍马屁。
慕夫人佯怒瞪了她一眼,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娘!”
慕夫人已经这么说了,慕老爷当然也得表个态:“我这二十年被软禁在蛮族明王府中,唯一的牵挂便是家中的亲眷,当时还不知有了孩儿,现如今妻女平安,旁的便都不重要,自当是以大局为重,世子不必有什么顾虑。”
袁牧点点头,他觉得慕夫人和慕老爷对自己的称呼听着实在是有些疏离,可是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是已经向他们表明过心迹,毕竟该走的过场都还没有走,名不正言不顺,自己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外人,这两老在自己面前不拘着就已经算是没拿自己当外人了,称呼上还是有些放不开也是在所难免。…
“若是二位不嫌弃,待到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可随我到京城去,在我家中暂住上一段时日。接下来的时局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即便是京城里也未必处处平安。
这种时候忠勇郡王府是最稳妥的选择,二位可以先落脚暂时住下来,之后究竟是处置了江州一带的家业庄子,举家迁到京城里去,还是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另外寻找更心仪的去处,看看事情发展到一个什么状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顺便到了王府里面,也算是双方的长辈都到齐了,有些该定的事情也可以顺便定下来……
袁牧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然后面色平静地等待慕家二老的答复。
慕老爷看了看慕夫人,见慕夫人点了点头,这才对袁牧拱了拱手,道:“那便叨扰了!”
袁牧连忙回礼,顺便偷偷吐了一口气。
他的这隐秘的反应都被一旁的慕流云看在眼里,又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
之后袁牧并没有留他们在书房太久,慕老爷和慕夫人已经二十年没见了,他们两个肯定有许多话需要和对方说,所以他趁着四个人在书房的功夫,已经叫人帮忙收拾好了客房,这边的事情商量得七七八八,便请慕家二老回去休息了。
慕老爷和慕夫人这一晚能不能有睡意,慕流云不知道,不过她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送父母回去歇息之后,她也简单的洗漱过,便跑到院子里面去坐在石桌旁,乘着夜里的徐徐凉风,让自己发热发胀的脑袋能够稍微降降温。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还不等转过身去看看来人是谁,一件斗篷已经被人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原本的一点点凉意被隔绝在外,周身都温暖起来。
袁牧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有些嗔怪地看了看慕流云:“这些日子虽说白日里头天是越来越热了,夜里还是凉的,你这是想把自己冻着,好早上不用起来练功?”
“我若是想要偷懒,你离开这二十多日我哪一天不能偷懒,何苦让自己冻病了受罪!”慕流云知道袁牧只不过是调侃自己,便也戏谑地回应,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斗篷的下摆,“我是心里有些烦乱,想着接下来的事情,难免有些躁气上涌。”
袁牧听了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特别好过,你要心中有数。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这都是必须要面对的,无论什么状况都必须挺住,只有把这道坎儿跨过去,以后不止我们,还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