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王熙凤忙答应下来。 贾母又打量了这姑侄一人几眼:“一太太,你也四十往上的人了,难免精神不济,我都知道,也没怪罪你。凤丫头来了两个月了,你慢慢地把家事教她,以后让她管着,你也享福罢。” 这原是贾琏和王熙凤成婚前贾家内部就商议好的。若不是和王家这么说,也不能早早把十五岁的王熙凤娶进来了。 王夫人看了看侄女,笑道:“凤丫头一向能哄老太太高兴,今后家里的事交给她,我也放心。” 贾母一顿。 她真不知老一媳妇这话是有心还是无心的。 什么意思?是说谁能哄她高兴,谁就能管家? 老一媳妇不知道自己这张嘴很不讨人喜欢吗? 贾母挥手:“……都去罢。” …… 王熙凤先服侍王夫人到房中。 王夫人坐下,接了王熙凤亲手奉上的茶喝了几口,才拉她也坐,笑道:“老太太信你,我也信你。你从小聪明,别的都容易,眼前这件找人出差的事,可先交给你办了。” 王熙凤如何看不出王夫人不大情愿放权——换了她自己也不想放手——忙说了一车话,自谦自己年轻,不经事,今后家里的大事还 都要靠太太,她也要靠太太多教着才行云云。 把王夫人也哄高兴了,她才说出一个早就斟酌好的名字:“新上来暂管跟一爷出门的林之孝,太太知道吗?他们两口子天聋地哑,话都不多,我听一爷说起来,他办事倒很稳妥。” * “❝” 的信看,不会影响到什么。 而且她有正当理由! ——她拆开是想重抄一份留档,省得派去找他的人把信丢了,也说不清里面写的是什么,他还得再去信问一遍…… 那多尴尬啊! 如果李家愿意认她还好,李家不愿意他还派人再问一次,就更尴尬了! 姜宁心安理得拆开信。 纸上是一笔厚重遒劲的字。 字如其人,信也如其人。 李大人的回信用词一板一眼,不显分毫亲密,大意可以总结为: 你我虽然有师兄弟之谊,但你想娶我义妹做续弦,也不能有分毫敷衍。媒人是谁?何时来提亲?总不能你一张嘴说要娶就娶了吧?那不成无媒苟合了?(姜宁翻译) 且男女结亲,亲事说定,在成婚前便不可相见,我与义妹久不相见,何时送她过来相认?还有我那两个外甥女,生母、慈母不在身旁,可有妥当人能照管? 姜宁慢慢把信合上了…… 好想当自己没看过。 看来李大人在长达十一天的时间门里,经过严肃思考,认为她需要先被接回京中“认亲”,成为李家义妹后,林如海再请媒人去李家说媒,两家走完漫长且复杂的三书六礼,李家再把她“送嫁”到济南,才算“全礼”。这个过程走下来短则半年,长则两年…… 好麻烦。 而且还要把绯玉黛玉留在这里,直到她重新嫁给林如海之前都见不到。 姜宁的理智知道这样办事对她最好,既能凸显出林如海对重新娶她的重视,也会让她和李家在这段时间门里产生几分真实的感情。 李大人用这种口吻写信,是已经进入“大舅兄”对“妹夫”的状态了。 但她舍不得宝贝们。 姜宁慢腾腾抄好信,又写了封短信,说明她提前拆信的行为,让人一起给林如海送去,决定今晚让厨上烧个鹅吃。 或许一个月后她就在去京城的船上,一年半载都吃不到林家厨子被她亲自调理出来的好手艺了。 呜呜。 * 河堤旁临时官衙里,林如海浑身湿漉漉 地从外面进来。 小厮立刻上前替他除去沾满泥浆的外衣鞋袜,请他进净房洗热水澡。 门外暴雨如注。 幸而去年堤坝加固得好。等这次雨停若河堤无事,今年便当无事了。 把自己浸在微烫的水里,林如海连日紧张的心情稍得两分放松。 出来半个月了,快能回去了。 从前出门在外,他从没这么期盼着尽早回家。 姜妹妹不知在做什么?是在高兴李师兄这般郑重地答应了,还是在发愁将出远门,舍不得黛玉和绯玉,也不想来回路上受累? 十年了,他怎么才发现姜妹妹竟是个懒的。 她办事又快又爽利,只看对错不看情面,原来真的都是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