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会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缩头不出,不战而逃吧? 这两天她可是很挨了几十顿毒打。面对认真的终夏和穆姐姐,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又要死了。 突然,看台上声音大了起来。 姜宁回身一望,笑了。 贾赦果真披甲提·枪而来。 看到她只穿平常骑装,他的脸色可真好看呀。 “贾将军——”她起身笑唤,“请略等片刻,容我也去穿戴盔甲,再与你马战一决胜负,如何?” 看台上一片躁动。 陆升荣看右面: 林大人和李大人皆面露无奈。 一个说:“都是家里老太太太疼她了,才纵得她这样!下次她归宁,我必定请示老太太好生教导教导!” 一个说:“夫人一向贤明礼义,今日也略无失礼之处,何错之有?兄长不必太过苛责了。” ……可你们二位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脸上的笑先收一收啊! 他再看左面。 除穆夫人欣然微笑外,连一直含笑面对众人的北静郡王都变了神色。 大约是嫌贾将军丢人。 有那性急的,更是已经涨红了脸,伸手开始往下指了。 别说这些人了,就是他……也嫌丢脸呐! 堂堂荣国公后人,武勋世家,祖上和太·祖打天下,父曾为京营节度,袭着一等将军的爵位,年还不到五十,打一个比他矮了快有半尺的小女子,不但来得迟,还是这般全副武装而来? 看看姜夫人,一袭青衣,那般云淡风轻。 再看看贾赦,真是—— 把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贾赦阴沉着脸。 虽然听不真切,可他如何猜不到众人在说他什么。 是他们没亲见了姜氏贱人的本事!笑话他的这些人,有几个敢直面姜氏那一刀? 命和脸面当然是要命! 何况他是有备而来,未必会输。等他打赢了姜氏贱人…… 贾赦浑身发热,只觉得通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 想到为今日而做的准备,他竟还对姜宁笑了一声:“夫人请去,速去速回,可别是尿遁了才好。” 姜宁立时发觉有异。 她对贾赦嘲讽笑笑,与终夏且去穿盔甲。 终夏特意从贾赦近旁经过,鼻尖动了动。 原来如此。 …… “什么药?”姜宁抬手。 为了这一场比试,贾赦竟是服药而来。 原来他也不是全没脑子。 终夏弯身,给她扎好扣带:“大约就是能在一两个时辰内增强他气力的药。药效一过,他会虚弱几日,若用的药不 够好,还会损伤到根本。” “不过你不必担心。”女亲卫呈上胸甲和背甲,终夏接过,绕到姜宁身后,“他就算吃三粒五粒十粒,该输还是会输。” “对我这么有信心?”姜宁笑问。 终夏笑看她一眼:“不然呢?你可是我……和护国公亲手教出来的。” 穿好甲胄,戴上兜鍪,姜宁身上沉了几十斤。 终夏递上蛇矛。姜宁接过。 她习武是半路出家,身高又有限,和贾赦——尤其是服过药的贾赦——纯比拼力气并不占优。双方都穿戴盔甲平地而战,她是劣势一方。但若骑在马上,马会替她负担重量,还会缩小她和贾赦之间的身高差距,她不能说全无劣势,但已经尽可能减弱不利。 姜宁推开房门。 突然响起一声悠长的:“上皇驾到,皇上驾到——” 她看天空。 正是约定的巳初一刻。 ……小小一场比斗,竟然真的惊动了太上皇和皇帝? 至于吗? 终夏拍了拍姜宁的肩膀。 “别怕。” * 姜宁、林如海和贾赦被传至御前。 重生十五年,第一次面圣,姜宁身着戎装,仍然行女子礼参拜。 她毕竟没有爵位和军职。 她竭力表现得诚惶诚恐,希望不要被人看出来,她对“皇帝”“皇室”“天子”,都实无任何敬畏之心。 上皇叫起,语气不见怒意,声音威严中竟然还带着些大家长的慈和,笑问:“林爱卿,究竟是何等仇怨,闹到这般地步?便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吗?” 看台上人头攒挤,却无一句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