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村没通电灯,村民们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则,冬天一般五点到就吃晚饭了,八点多,基上家家户户都熄灯上床休息了,而他们家没吃上饭,大家都饥肠辘辘了,刘春芳便宣布吃饭。
等吃完饭再收拾这孩子。
苏怀瑾热烈响应刘女士的决定,洗完手就迫及待去盛饭了。
吃完饭,刘春芳提议多烧盆热水给孩子擦一擦,大晚上的就别洗澡了,等天中午温度高一,再好好把这看起来几个月没洗澡的孩,从头到脚好好刷两遍。
她妈能这么积极,苏怀瑾喜出望外来及,她妈愿意操就多操点,最好是把沈凛的吃喝拉都揽过去,她只拿钱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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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躺平的苏怀瑾,无条件赞成刘女士的一切决定。
然后下一刻,得知了她妈和大嫂都无能为,熊孩子势必要跟她一起睡,苏怀瑾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了,要上她的床,必须把这挖煤工从头到脚刷两遍。
这是最后的底线。
好在这半年时间,她爱干净的坏毛病深入人,以前酱油瓶子倒了都扶的人,如今一天恨得抹八百遍桌子,个人卫生是讲究到令人发指——要是刘春芳拦着,大冬天她都恨得每天洗一个澡、换一身衣服。
因此面对苏怀瑾的强烈要求,刘春芳他们虽然头疼,但算太意外,看她都摆出抵死从的架势,而这孩子又非她可,他们只能意了。
寒冬腊月的给孩子洗澡,能让他着凉,热水就必须管够,人手要充足,于是全家都忙活起来,苏大哥苏二哥负责烧火烧水,苏怀瑾则认真听丰富带弟弟妹妹经验的苏大嫂,事无巨细传授给熊孩子洗澡的一系列注意事项。
她们都预感,这个艰巨的任务最终得由她亲手执行,刘春芳和苏大嫂都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
而一点实践经验都没,只能临时抱佛脚、学习理论知识了。
苏支书这次没能置身事外,他是全家唯一一个会剃头的,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因为苏怀瑾很担挖煤工头发长虱子跳蚤什么的,一定要让他洗澡洗头。
但唯独最后那个要求,刘春芳无论如何都能答应,以她的经验,大晚上给孩子洗澡,只要多注意点,未必会着凉,但要是洗头,他非得感冒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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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芳掷地:“就算你给他剃头,他能洗头。”
苏怀瑾:“咦?倒失为一个办法。”
苏家众人:……
说到底,苏怀瑾的要求只是麻烦了点,却并非无理取闹,最后便定下了剃头这个方案,苏支书被打发去找他珍藏的剃刀了。
刘春芳样没闲着,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着手电筒出门去找人借衣服。
那孩子身上的衣服是非换可了,然这澡都白洗了,她家闺女知道要怎么闹。
偏偏自家没这么大的孩子,翻箱倒柜都翻出能应急的衣服,只能去别人家碰碰运气了。
刘春芳敲了一家又一家。
这年头日子都宽裕,孩子喜欢满地打滚,他们自己都够衣服换洗的,刘春芳要借大人穿的衣服反而好办,三四岁孩、尤是男孩的衣服,村民们都表示爱莫能助。
最后刘女士这家借件上衣,那家要条裤子,隔壁贡献出毛衣,就这样走遍了半个村,才凑齐一身“百家衣”。
过程曲折了,好在这衣服都干干净净、带着晒过阳光的味道,苏怀瑾嫌弃,昨晚就在刘春芳和苏大嫂手把手的教导下,在洗得香喷喷的朋友身上一件件都试了遍。
可惜一回生,二回没熟多少,苏怀瑾信满满的抓起床边椅子上的毛衣往沈凛身上套,中途穿脱了三次、花了五分钟,才终于把这件套头毛衣穿白。
后面的外套和毛裤棉裤无限重复以上流程。
终于把衣服穿完了,苏怀瑾累的长叹一,很想跟支书父亲说,她宁愿跟着二哥做刷完的试卷,想带娃了。然而一转头,全程一吭、像个么得感情的布偶娃娃般随便她摆弄的沈凛,始终如一的注视着她。
那双眼睛里,满满眼都是她的样子。
算了,钱难挣屎难吃这个道理,她是已经在大嫂身上深刻领悟过一回吗?
只要坚持下去,都会好起来的。
苏怀瑾告诉自己为了赚钱越要坚强,这才重振旗鼓,飞快躲在被窝里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元气满满的牵着沈凛出门下楼。
坚决承认她是被家伙看的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