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家境困难还是学习困难,总之,再难也要让家里出个大学生!
赵玥看着四哥赵德,语气里既是鼓励,又带着必然的坚定:“四哥,你肯定能考上高中!然后再继续进学!”
赵德“嗯嗯”地认可,其他家人却都不忍再听,各自忙碌自己的事。
上了高中,高二开始分文理班。再于高三的七月份,参加竞争惨烈的高考。别说纯正大学,就按笼统的统计,能够考入大专院校的高中生的比例,多年也是维持在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三十之间。
这样激烈的“千军万马挤独木桥”、“鲤鱼跳龙门”式的竞争场面,将会持续到九十年代中期,才因为教育改革的深化,大专院校扩招之后,得以逐步改变。
方淑芬默不作声地洗着菜,终于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眼角。
赵德见到妈妈这个样子,也知道按现在家里的状况,即便自己考上了大学,恐怕得来的也不是喜悦,而是忧伤。
老大赵刚暗呼口气,拍了拍呆站着的赵德的肩膀:“老四,别管别的,能学得好,就先努力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老二赵强慨叹一声,走去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嘴里说着:“是啊,先不说别的,先好好学,考上高中!”
老四赵德为人和善,注意力也就比较集中。他现在的学习成绩和同学相比,虽说算不得很优秀,可他韧劲却很足。
老师看到他这个样子,嘴上偶尔说他脑筋转得慢,心里倒也先是称赞他这股不服输的劲头。
想到这里,赵德仍然带着倔劲说:“我一定好好学!”
方淑芬对他笑笑,就端着菜盆走回了屋里。
看着妻子的脸色有点黯然,赵永水不禁发问。大致听了妻子无奈地叙述,他叹气之后,就先小声说着:“先看看吧,老四再努力,别的同学肯定也是。”
听着丈夫的话,方淑芬不禁来了气。她把菜盆“咚”的一声放在切菜桌子上,不满地说:“我们老四怎么了?比谁差了?”
赵永水连忙示意她低声,不要让孩子们听到,以免伤了他们的锐气。
随后,他叹口气后,再无奈地说:“钱是王八蛋,没它啥都不转!”
为人父母,只要是心智正常的,都想为孩子们尽可能创造更好的条件。最起码,也要尽所有努力,保证孩子的正常需求。
可是学业的事,就不是吃喝穿那样简单的事了。
学习的困难,一级一级地跳上去,对于普通农民家庭的子弟而言,的确是如登天之难。
这里面,首先就是没有良好的学习氛围与教导方式,造成学生学习不得法,更还动力不足;
其次,对于初中就要开始收取的每学期几块钱的学费,农民家庭即便负担得起,也会因为觉得自己孩子成绩一般,而失去对孩子继续进学的鼓励,转而为劝说,甚至作主给孩子办理退学;
最后,苦拼到到高三参加了高考的农民子弟,大多因为家庭困难的原因,想要进去师范、医护、军校这样可以全包学费,更还能够拿到补贴的学校。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学校即便招生分数不算高,可报考人数过多,也不能都进去。
也有高考时满是傲气的,考上了顶尖大学。随着敲锣打鼓送来招生通知,考生及其家长们,大多都是抱头痛哭。悲喜交加的原因很简单:考上了是荣誉,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生活费却无来源,总不能不吃饭吧?因此没有去报道,甚至借来路费去报道了,再哭着转回农村的,也大有人在。
夫妻俩一边暗叹着,一边忙碌一家人的饭食。
老大赵刚说要帮忙,方淑芬想起来说:“老大,你们把西边那套屋子收拾出来。那边也是三间屋,也有东西间。现在玥玥大了,我先让她单独住在西屋了。”
“哦,好好。”赵刚答应连声,就喊上老二、老三、老四,把这套房的西屋清理干净,再都搬去那套房里去。
兄弟几个很快收拾好了西屋,老三、老四抱着各自的铺盖卷,跟着老大、老二去到西套房。
这边屋里收拾完毕,赵玥在西屋炕上躺了一下,对于自己有了单独房间很开心。
起来走进堂屋,她见方淑芬往面盆里放面粉,不禁问:“不是有烙饼吗?”
“嗯,炒个素菜,晚上熬点疙瘩汤当稀的。”方淑芬笑着说完,对丈夫说,“烧火吧。”
赵永水刚要动身,赵玥抢先一步,蹲在了灶台边。划着火柴,她先引燃了一张干燥的玉米叶。
将这团火焰送入灶膛里,她再逐渐放进去秸秆。火苗在灶膛里旺盛起来,赵玥看在眼里,暖在心中:家人们都会更好的。
随着柴草的持续燃烧,灶台上的柴锅里的水,逐渐发出“呲呲”的响声,不久就沸腾起来。
“妈,锅开啦!”赵玥抬头笑看着母亲。
答应一声,方淑芬往面盆里倒了一点水,再走到柴锅边。随后,她就用一双筷子,搅动面盆里的潮湿的面粉。
赵永水把切好的白菜丝,先放进水里。沸水略微静止一会儿,再又翻滚起来。
方淑芬端着面盆,把里面的碎面疙瘩,用筷子缓缓地拨进了锅里。接着,她就把面盆递给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