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什么可擦的了,方淑芬又走近火炉子,把竖在上面的铁皮烟囱的外面,上上下下都转着圈儿地擦了一遍。
都擦好了,那父女俩还在外面疯玩没回来。方淑芬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想着大女儿说起的那个刚认识不久的对象。
听着不错,方淑芬又模糊记起赵玥和赵霞说的话,暗笑着想:还是女娃心细。这么小,方方面面就都能想到了。
想着自己也是从女娃成长为女人,再升级为母亲,方淑芬自豪之余,责任感再次升起。
走去墙角,她拎起扫把,在屋内的青砖地面上从角落到空地,都扫得干净。想了想,她又低下身子,伸手够着把床底下也都清理整洁。
拿起铁皮簸箕,她把扫出来的杂物收进去,再出门倒进门口的那个,旧油漆桶改做的垃圾桶里。
好了。方淑芬刚要心满意足,却又看到了立在旁边的墩布。
嗯,接着干!
墩布之前用后,应该赵霞粗心,就这样湿着把它放在了室外。现在,墩布头都已经冻成了冰疙瘩。
方淑芬一边暗笑着,一边拎起这个冰疙瘩,走去水池子。
打开水龙头,用水把墩布的冰冲化,她就握住墩布把,使劲在水池子里顿了顿,尽量把水分挤出去。
随后,她就拎着墩布回屋开始墩地。接连重复了两次这样的行动,她把墩布涮干净,又又用手拧干后,就拎着墩布想要放回屋里去。
“我看您忙了大半天,该歇会儿了!”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护士长罗冬梅。
看到可能是未来女婿的堂姐,方淑芬把墩布放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着,走近前和她聊几句。
说着说着,二人的话题自然就从彼此慰问、家长里短,说到了罗大刚和赵霞的事情上。
罗红梅客气地说着“罗大刚人很好,就是不拘小节,为人马虎了一点”。
猛地想起小女儿赵玥和大女儿赵霞之间的谈话,方淑芬此时心气很足。
她笑着对罗红梅说:“罗护士长,我只是觉得,只要有真心,人都是可以转变的。”
罗红梅一时发愣,没想到这个农村来的女人,也能说出这样浅显而明确的道理。
方淑芬见对方没有接上话,心中更是得意。她正想凭借记忆,把两个女儿的对话再说上几句,却听到身后有人礼貌地问着:“请问,赵玥的母亲在吗?”
哟嗬!还有人这么谦恭地打听自己,更还当着未来女婿的家人!
方淑芬简直要乐出声,但要做出遇事不惊的状态,也只好勉强忍下。
转头看着这位面貌温和、衣着得体的女人,方淑芬也做出合适的微笑作答:“我就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来人正是陈良娣。打量了一下方淑芬,陈良娣的心里也是暗赞:果不其然!农民企业家的妻子果然落落大方,不是扭捏羞赧的寻常之人可比!
心中更存下一份敬意,陈良娣接着点点头说:“方大姐您好,我是隔壁院子的陈良娣。我爸和您爱人、女儿聊得开心,要我来请您一起过去作客。”
方淑芬心中暗骂:赵永水这家伙居然跑去玩,让我一个人干了一上午的活儿!
这话绝不能当着温婉的陈良娣说,方淑芬连忙应答:“不合适吧?我就不过去了,让他们父女俩在您那里呆会儿就得了。”
话说得客气,但方淑芬仍然是面带微笑,陈良娣看在眼里,佩服对方的淡然心态之情升起在心中。
不好直说赵永水父女已经答应买自家的四合院,陈良娣只好上前拉住方淑芬手臂,笑着说:“方大姐,就一起坐坐吧。我爸特意让我来请您,您不去,我也没法向我爸交差。”
陈良娣此时神态活泼,方淑芬的心中也就不再有畏惧。口中说着“那就打扰了”,她赶紧把墩布放回屋里,再拿起放在窗台上的一把挂锁,把屋门锁上。
身穿粗呢子大衣的陈良娣目不斜视的,笔直地站在院子里,微笑着等候方淑芬。
那边的罗红梅早已看得发呆:隔壁院子住的一家人,都是知识分子。别说很少见到,就是偶尔在胡同里看到,他们的表情也都很淡漠。
原本心中对那一家人既有敬意,又有嫉妒,可罗红梅却亲眼看到那家人的二女儿,前来恭敬地邀请方淑芬去做客,还这么热情,简直就是一副不去不行的态度。
罗红梅心中百感交集之后,虽然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可心里也升起对方淑芬一家更多的尊重:介绍大刚给赵霞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家里男孩多,又都在农村,应该是“包袱、累赘”很多才对。
可是,怎么连隔壁很高傲的那家人,都上门来客客气气地邀请呢?好奇怪!
心里这样认为,她转念再想:幸好现在亲眼看到,我只有庆幸的份了。我得赶紧提示大刚,对赵霞耐心、细心、关心多一些!否则,这神奇的一家人,就再也见不到啦!
方淑芬动作缓慢地锁着门,心里也在打鼓:前来邀请的这女人,看着就很贵气。我去了能应付得了吗?
陈良娣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动作,却又是暗赞她的大气。
再缓慢也是个锁门的动作,方淑芬再检查了一遍。
确定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