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着双膝,头正一点一点的谢梵境,突然一激灵,像兔子般高高窜起。
这个声音……
晏鹏慢慢抬起头,脸上神情似哭似笑,瞳孔如死鱼般深深凸出,密集的红血丝塞满整个眼球。
他嘿嘿怪笑两声,把身子紧紧缩成一团,再也不动。
没有理会突然神经质的晏鹏和恍然无措的铁柱。
白术被震退几步后,左腿陡然刺出,如扎出一杆大枪般,将身形一把定住。
乱窜的金星,足足过了好半响,才从眼前散开。
呼~
呼~
他胸膛剧烈起伏,烟气一样的白雾从毛孔飘出。
好强!
白术与谢梵境对视一眼,急步走上前,附耳说了几句。
……
……
……
“小莲哥,要不直接砸他娘的?”
地室上,当先的红衣人身后,二十几个持火把的大汉乌泱泱站成一团,把林地照得通透。
绿袍少年身边,一个拿宣花巨斧的大汉低声问。
绿袍少年名叫周莲,是邓县清风洞曾经的大当家,与留守暗楼的长须中年人一般,都是练窍的修为。
“做甚鸟乱?”周莲也压低嗓门,骂了句,“大人还没发话,轮得到你么?”
足足等了半刻钟,或是更长,在周莲以为红衣人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终于,地面裂开,现出一排向下的阶梯。
“好皮相!”
饶是周莲自诩俊美,见到阶梯下的少年时,也不由得一窒。
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提灯立在阶下,肤白如玉,眸似点漆,纤弱的眉骨在灯下,愈发清绝。
俊美少年微微眯起眼,薄薄的唇也抿着,目光坦然。
他脸上虽还存着几分稚气,面对眼下景象,神色却仍是从容。
可惜了……
周莲暗叹一声,他见着少年面貌,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只可惜,大人手下从不会留活口,手段又最是残虐不过,这张脸,到时候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铁面具下,传来一声飘忽的笑声。
只隔着老远,浓厚的血腥气就扑鼻而来,那张森严的铁面具里,眼窝处,两点鬼火似得幽光明灭不定,径直投在自己身上。
恍惚中,一头头从血肉泥潭钻出的可怖存在声声狞笑,屋宇大的油锅滋滋沸腾,决堤般的热油轰隆隆倾倒滚下。
铁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晏鹏嗓子里的怪笑声,一声比一声高。
“世妹,不走么?”
一身艳红血衣的铁面人突然开口。
谢梵镜捏着小拳头,走到白术面前。
被她拦下那道眸光后,白术才心中一松,他垂下眼帘,掌心的冷汗几乎汇成水滴。
本以为自己练成一副玉骨,就算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可被那对幽光逼过来,自己几乎被重压逼得跪俯在地。
第三境与胎息的差距,宛若天堑的鸿沟。
属性值!
再强,还要更强……
他深深握紧拳头,这种生死操之人手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我不认识你。”谢梵镜对红衣人摇头,“我也没见过你。”
“我姓左,丹北左家那个左。”红衣人轻声笑了笑,“我叫左成业,家父是国朝车骑将军,龙丘侯。”
“家兄……”左成业声音顿了顿,“家兄左昭,忝为四品典军中郎将。”
“我不知道他们。”谢梵镜上前一步。
她捏紧拳头皱眉,又上前一步。
“白术很害怕你,我不喜欢你。”
小女孩后面,眼帘低垂的白术神情猛然一滞,面色无奈。
喂,这也太直白了吧。
虽然是事实,但你这样很不给我面子啊。
左成业喉咙里扯出几丝飘忽的笑声,那张铁面具动了动,额头处的鬼头,闪着青灰的寒光。
“你来做什么?”
“来看杀人。”左成业抬起手指,在肩上轻轻敲了敲。
“世妹喜欢看杀人吗?”
“爷爷会生气的,你要是杀我。”谢梵镜护在白术身前,“他不会放过你。”
“世家间的交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怎会杀世妹。”
左成业慢慢摇摇头,搭在肩上的手轻轻点了点,语气温柔。
“一、二……世妹应该看看,血爆出来,是很漂亮的。”
……
……
……
“那小子白白嫩嫩的,比姑娘家还还看。”
在谢梵境与左成业对峙时,拿宣花大斧的壮汉悄悄凑近周莲。
“小莲哥,女人死的死,残的残,好不容易遇见这小子,错过那就是暴殄天物啊。”
“不好说。”
周莲慢慢摇头,“还不知道大人的心思,现在扯这样都没用。”
“万一呢?”
大汉仍不死心,两眼爆出精光,他摸着光溜溜的脑袋,语气有些焦灼。
“小莲哥,赵家那女人可是我第一个瞧见,拿着大斧头砍了好几头活尸,才把她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