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一成,就等若天然绝了元神的虚性,最高成就,也止步于金刚三重,第五境命藏,更是终生无望,绝无可能。
崔元洲选择了炼神成兵的外道,便等于亲手绝了他自己的道途。
从今以后,无论是怎样的大机缘、大功果降临,崔元洲都只是金刚三重,再无寸进的地步。
白术眼神有些惋惜,他也是没想到,桐江青黎宫一别后,崔元洲竟会如此选择。
但如此。
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第五境,已经是巨擘一类的存在,人世间的雄主。
纵然是自己的老师无怀,也被困锁于金刚多年,险些寿尽坐化。
崔元洲能以炼神成兵之法,修行到金刚圆满,在天下大多数人眼中,已经是实打实的好运道,好性命了。
毕竟炼神成兵的损耗,这其中所需的数字,可是大到惊人,足以压垮一个小宗派、小世家。
“说起来,上次相见时,我曾掩饰了面貌。”
心念一转而动,白术并没有多问道兵的事宜,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我?”
“师兄还不知道吗?鹤公把你的消息,已经散播天下了。”
崔元洲摇摇头:
“我听老师说,师兄你在转世前,曾杀了鹤公的妻子,鹤公苦苦算了你数百年,才在师兄破金刚相时,卜到一丝天机。
一个天机道的大家,师兄你可得小心了!”
白术听在耳中,默默点了点头。
而在两人说话之间,那数个先前与崔元洲交谈的太微山弟子,也好奇将目光投来白术身上。
一品金刚相、南禅宗的佛子、未满二十的无漏金刚境、大剑修……
这数个光环加身,令白术的身份登时超然了起来。
“他真是无明,那位大禅主的转世身?”
一个满头珠翠,罩着一件墨色大氅的明秀女子笑意盈盈,她偷偷拿眼去看白术,面上也泛起几丝不自然的晕红。
清丽女子身边,还立着一个头戴玄武冠的英挺年轻人和一个姿色寻常的普通少女。
显然,这三人与崔元洲熟识,是他的同伴。
听见女子的传音,另外两人面上神色变了变,皆是有些不自然。
禅主、道主。
此两种称谓,但凡是佛道两家的圣地之主,皆能坦然受之。
但前首加上一个“大”字,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古往今来,大道主仅有一位,便是出自于太微山。
大禅主同样仅有一位,他便是百年之前,那个压服北禅宗气数,险些一统南北佛脉的无明。
“我倒不信有什么转世!”
瞥见同伴眼中的春色,头戴玄武冠的英挺男子冷笑一声,传音道:
“转世一说,虚无缥缈,你信吗?我是不信的!这八成是金刚寺放出来的风头,欲给这白术扬名!”
玄武冠男子名为唐墨,是太微山一位年轻俊杰,不过三十五岁,便已度过了阳符的心魔劫,一身修为更是趋至炁血臻至。
唐墨暗地瞪了白术一眼,几乎咬碎了牙,只是敢怒不敢言,强行压抑而已。
自打小记事以来,他都对身边女子百般讨好,万般奉承,只可惜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没落得个什么结果。
今番,不过初一见面,女子目光就几乎被白术黏住了,挣也挣脱不开。
唐墨又羞又愤,几乎咬碎牙齿。
“这混账……”
唐墨恼怒无比:“这混账是修行了什么媚功吗?”
一旁。
不理会明秀女子眼中的春意,白术指了指地上那数十个乌檀木大盒子,对崔元洲问道:
“师弟,这是什么?”
“盒子?”听白术突然提起,崔元洲呆了呆,又连忙捧起近前的,递给白术。
“盒子里面装着人头。”崔元洲如是开口。
揭开盒盖,便是一股呛鼻却清凉的气息,幽幽散开,那是某种防腐的香料,白术在丰山寺的藏经阁里,经常闻到过。
苍老的妇人面目狰狞,白眉长长垂下,还沾着丝丝凝固的血渍,看起来分外可怖。
白术倒也不惊,他运转修罗眼,把老妇人的头颅仔细打量了几遍,却只见到那破损的颅脑里,还残着丝丝森寒的剑光。
一剑。
似乎是一剑枭首。
修罗眼下,白术甚至能感应到,那是一片昏昏黄日,黄日中央的老妇人瞪着眼,她还未说话,便有一剑陡然斩来,杀落了她的头颅。
那股剑意,似乎……
“老太太是龙渊李氏的族老,她胆大妄为,竟半道来阻路,被裴菏真君顺手给斩了。”
黄莺出谷的声音悦耳响起,披着墨氅的明秀女子对白术行礼,笑道:
“大师,久仰了。”
“怎敢当大师的名号。”白术双手合十,道:“只是不知这龙渊李氏,为何要来阻拦太微山的法驾?”
“师兄,这位是许箮仙子,也是我的好朋友。”
见白术提起,崔元洲忙解释道:
“鹤公把你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些与你为敌的,似乎暗中结了个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