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灭门,父兄惨死,孩儿不保,日日呕血,油尽灯枯,桩桩件件,日日折磨着她…
沈诗思连忙上前,撩了帘子,只见沈君茹浑身湿透,面上痛苦极了,眼角甚至还落了几滴泪来,她连忙扯了帕子,替沈君茹拭了去,一咬牙,说道。
“有劳林二哥,施针。”
林良源浅浅一笑,拱手作揖,而后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将里面的一套银针拿了出来,而后又对冬梅说道。
“你且端个油灯来。”
这银针需要在灯火上烤一烤,消了毒才行。
沈诗思正欲退开,稍稍一动,却被沈君茹一把抓住了手背,嘴里还念叨着。
“不要走,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人…孩儿…是娘亲保不住你…父亲…父亲…女儿悔不当初,不该…不该入那…入那林府…”
“阿姐,阿姐你是烧糊涂了,你且放心,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沈诗思连连保证道,也不知沈君茹能否听到,只是劝慰着她,心里揪着一般的疼。
虽然阿姐念念叨叨的说的那些她听不大懂,但总也能明白,那些事似乎在折磨着阿姐,叫她日日夜夜苦不堪言。
待沈君茹稍稍安稳了一些,她便放开了沈君茹的手,稍稍退开两步,让与林良源。
只见林良源手执银针,念叨了一句。
“冒犯了。”
而后便将银针轻轻拧入沈君茹的脑袋上的穴位,接着又连施了几针,一边说道。
“我已施针,稍待片刻便会取出银针,再作揖汤药,沈姑娘的高热必能退去大半,只是这并不能根治沈姑娘的风寒之症,还需连施针法数日,才能彻底根治。”
“这么麻烦…”
冬梅嘀咕了一声,这次是迫不得己,才劳烦了林良源来,待明日起,请了旁的大夫来,哪里还需要这林家二公子啊。
自家少爷只因与他打了一架,险些被老爷在林府前打的没命,她这心里可还记恨着呢。
林良源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多言,心里自是明白冬梅等人的盘算的。
他施针之后,沈君茹确实安稳了许多,连胡话也不说了,气息也渐稳了住。
沈诗思心中一喜,对着林良源便多了几分感谢和恭敬。
稍待了片刻,林良源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俯身去取银针。
而掐在此刻,沈君茹稍稍掀了掀眼皮子,迷迷糊糊的瞧到林良源那朦胧的身影,忽而便哭了起来。
“我.日日盼着你,你不来…临了了,到是送了我一碗好汤药…良源、良源…我倒是要祝你与史家妹妹永结良缘…”
沈君茹是迷糊了,记忆似乎回到了重生之前,史湘玉身边的丫头送了一碗汤药了,又告诉了她那些前尘过往。
此番言语,让林良源都愣了住,她的声音虽弱似蚊声,但林良源离的近,虽不能听个真切明白,却也听了个大概。
一头雾水,但却真切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儿,还有那史家妹妹…他与史家的亲事两府人家这才刚定下,择了年后的好日子。
她又说,日日盼着他来…可、可是在说他?
手微微一抖,沈君茹说完那些便又昏迷了过去,独留下林良源心里戚戚不是滋味。
幸儿沈诗思轻唤了他一声,才叫他回了神来。
将银针一根根的收了起来,这才说道。
“等会儿喂沈姑娘喝下汤药,若她喝不下去,便是灌也要给她灌进去。早中晚各一顿,若是夜里还是高热不退,可来林府寻我。”
林良源心里乱了,与沈诗思匆匆交代了之后,便告辞退了出去。
沈家父子早就等在了外面,瞧着林良源出了来,忙迎了上去。
得知沈君茹已经安稳睡下之后,便差人将林良源给送出了府去。
与此同时,秦王府。
凤珉黑着一张脸,手里正捏着一颗碧玉棋子,心却早就飞了出去,哪里还有下棋的心思!
李修跪在地上,将来龙去脉与凤珉一一说了,拱手道。
“殿下,要不要属下拿着腰牌去请太医来?”
“本王昨儿才在宫里提沈君茹做了主,今儿再差太医去瞧,未免落人口实,与她闺誉有损。”
“可…可也不能白白让林家二公子捡了便宜去啊,再说了,那林二公子与史家的婚事已经定了,史家小姐表面与沈姑娘交好,实则几次三番的坑害沈姑娘,那林二公子必是会帮着史家姑娘的,若在沈姑娘的汤药里动动手脚,那可如何是好。”
李修这越说,凤珉的脸色便越是黑上几分,最后竟将那枚好好的碧玉棋子捏成了粉末儿。
这一盅棋子损了一颗,便全部作废了,再不齐全!
他冷声道。
“你去,请李老太医入沈府为沈姑娘看病。”
“李老太医?是那前太医院院判的李老太医么?”
“废话。”
那李老太医早就退休养老了,这会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太医满门世代为太医,那凤珉为了沈君茹的闺誉不好亲自去请太医院的,便叫了李修悄悄抓了老太医去。
反正这个恶人呢,就让他来做,旁人也不晓得,便相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