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广奕亲自将史湘玉送上了那八抬大轿,便是于理不合,也没人敢跳出来说一个字!
他撩开轿帘,俯身看着端坐在花轿里的史湘玉,忽而伸手,微微挑起她的盖头,大红盖头下的她美艳丽至极,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带着三分气恼三分喜悦三分羞涩,微微嘟着红唇,瞪了宣广奕一眼,道。
“表哥,你这样于理不合。”
这红盖头一旦盖上,便只能由新郎才能揭开,他这样也太不符合规矩了!
然而宣广奕可从来不会拘泥与这些屁规矩下,嗤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竟抬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竟缓缓抚摸上史湘玉细嫩的脸颊,低声道。
“理?呵…湘玉,从今以后,你可不再是小娃娃了,该明白这世上的理都是由强者来规定的。”
史湘玉无法反驳,微微咬着红唇,视线被宣广奕遮挡住,她根本看不到他身后的林良源又是个什么模样。
林良源,才是她未来的丈夫!
“我忽然有些后悔,将你许给那个怂包了。”
喉结微微翻滚,宣广奕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隐隐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痴迷,但这份痴迷,却似乎是穿透她,看着别人一样。
史湘玉怎么也想不到,宣广奕心里的那个人竟是她的亡母!而她的这张脸,与亡母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如今,便是这六七分的相似,配着这一袭红妆,那是多少次出现在宣广奕午夜梦里的场景!
佳人红妆,郎情妾意,然而,梦中之人早已仙逝,每每梦里有多欢愉,醒来之时便会有多失落气恼!
微微眯着双眸,眼中满是痴迷。
然而下一刻“啪~”的一声,手背被狠狠抽了一巴掌,清脆而又响亮。
这一巴掌倒是让宣广奕稍稍回了神,轻哼一声,收回手指,将那红盖头放了下,说道。
“行了,吉时已到,可莫要误了时辰。”
说罢,他便直起了身子,看向那负手站在那身后的林良源,这小子面上竟依旧一副浅笑模样,根本没有因此而气恼。
哼,只是不知,他是真不恼还是假不恼了。
若真是不恼,要么是他真蠢,要么就是他对史湘玉情谊不深,可他毕竟是今天的新郎官儿,又是史湘玉未来的丈夫,就算感情未到,但绿帽子总事关男人的颜面,便是个傻子都忍不了,所以,宣广奕更相信,这林良源实在是能装!
哼,他该去登台唱戏才对!
微微勾唇,缓步走到林良源身边,他的身量与林良源相仿,并肩时,他似笑非笑,冷声道。
“日后,若是叫本将知晓你让她受了半分委屈,本将军,定不绕你。”
言罢,他便抬步离去,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道儿,宣广奕带来的那些侍卫们也跟在其身后快步离去。
他的离开,倒是叫众人都松了口气,热闹继续,锣鼓鞭炮齐鸣,喜婆们说着恭维的吉利花儿,抬了轿子,林良源翻身上马,迎亲的队伍便缓缓向着林府出发。
花轿不走回头路,绕着京城一圈儿,经过路口和小桥的时候陪嫁的丫头便丢下一些铜板儿,说着一些习俗的吉利话儿。
这边队伍出发了老远,后面的最后一箱陪嫁箱子才抬出了史府的大门。
为此,史可卿是既羡慕又气恼,恼的是父亲对史湘玉那贱人这般大方!可无奈,史湘玉的嫁妆大多都是她那早亡的母亲留下来的,而宣广奕这个疼她的大表哥更是抬了不少好东西来!
宣广奕是什么人啊,权倾朝野,富可敌国!有人甚至说过,宣广奕的家财便是那九皇子都比不过!他就是手指缝里露下一些,也足够普通人家过个十年八年的了!
真真是叫人羡慕!
这史湘玉的命也太好了些!
轿子抬入林家府邸,在前厅里拜了天地高堂之后便被直接送到了林良源的院落里去,府里到处垂挂着红绸,张贴喜字,场面不可说不大,可见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史湘玉由喜婆搀扶着进入了喜房,黄梨花木雕琢的床,上铺着鸳鸯戏水锦被,床上洒着花生红枣,寓意着早生贵子,灯罩上都贴着大红的双喜,屋内桌上摆放着一些酒菜,最重要的便是那合卺酒了。
“姑娘,姑爷还在前头应酬,您先坐一会儿,可饿了?奴婢给您弄些吃的去?”
史湘玉倒真有些饿了,微微点了点头,又担心丫头看不出她盖着盖头的动作,便说道。
“倒真是饿了,快弄些吃食来吧。”
她今儿心情好,言语间语气态度便也好些。
丫头却心想,若小姐能够日日这般便好了。
欢快的应了一声便悄摸的退了出去。
那桌上的酒菜可是不能吃的,那得等姑爷回来一块儿喝了那合卺酒才行。
前厅里,林老爷和林家三位公子都在朝为官,结交的官员们便都给面子的来捧个场,更何况,那新娘子可是宣广奕的表妹,差点儿成为三皇子妃的女人!
看来这林家日后必定也要飞黄腾达,步步高升了!尤其是林二公子林良源,娶了史家的嫡女,这前途可无量啊!
“秦王殿下到…乐善县主到…”
门口的小厮见着人便要高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