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章睁开迷离的眸子,看了近在咫尺的凤清风一眼,鼻息轻哼,抱着酒瓶子侧了个身。
“你懂个屁,你的眼里,只有黄白之物,俗气!”
“呵…你还说我俗气?”
凤清风瞪了眼,一撩袍子便踢开了脚边的酒瓶,在凤章身边扒拉出一个位置坐下,哼哼道。
“你手里的这些,都是你口中的黄白之物换来的,你所享受到的一切也都是,何为大俗?何为大雅?噢,那些天天在书院里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才叫高雅?那些个成天泡在青楼里,会说几句酸腐诗词,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什么知音难觅的才算高雅?真是放屁!依老子看,我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管他高雅还是俗气!”
他凤清风就是个俗人,那又如何?没有老子的俗气,让那些自诩高雅的喝西北风去!
“呵…你可真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怎么?来看我笑话?那你现在看到了,我为了个女人,把作为皇子的自尊和骄傲都丢了!结果呢?结果她他娘的一声不吭,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你要笑就笑吧!”
凤章嘶吼出声,一把推开了身侧的凤清风,那凤清风一点防备也没有,生生被推的一掌摁在了破碎了的酒瓶子上,顿时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嘶…”了一声,凤章也是一愣。
他没想要伤了风清风。
凤清风也有些恼,“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也真是疯了,跟一个醉鬼说这些,他能听的进去才怪。
抢夺过凤章手里的酒瓶,说道。
“反正呢,你跟三哥那边也撕了脸,如今在宫里,丽妃娘娘与德妃娘娘也只是表面和睦,不是今儿拆这个的台,就是明儿算她的帐,反正我是头疼,不想场合那些个事,六哥倒是聪明,领了命,远远的躲到边境去了,我呢,从来也不插手朝堂中的事,四哥,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兄弟一场,骨肉相连,我早早出来从商,是因为我对官场上的那些风云诡谲没有兴趣,也是因为我们手足一场,我不想看到你们为了一个皇位而争抢的头破血流!”
是啊,那个龙座,在有些人眼里,是天下至宝,是冒死也要争抢到的东西!那代表着权势,代表着地位,代表着是这个天下的王!是绝对的权利!
而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稀罕那个位置。
那个冷冰冰的椅子,那个没有温度的高位。
高处不胜寒啊,谁又能成为那高位之上的信任之人呢?
凤清风这个人,其实要比那些兄弟们通透很多,大俗还是大雅,他从来不在乎,也从来不放在眼里。
别人的看法如何,关他屁事!
他也是这些兄弟之中,最在乎手足之情的一个。
否则,他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凤章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不知将凤清风的话又听进去了几分。
扯了绣着兰花的帕子,将自己手掌的伤口裹住,凤清风不再逗留,他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接下来要如何走,就该看凤章自己了。
……
宫里一大早就来了辆小轿,将沈君茹连带着沈诗思一块接进了宫,说是太子妃娘娘召见。
沈君茹心里有数,怕是为了沈奕恬入了宫的事,也不得怠慢,换了身正式衣衫便入了小轿。
进了宫之后才晓得,太子妃还唤了明珠郡主来。
恰是前后脚一块到了。
“臣女拜见太子妃,拜见郡主。”
“早与你说了,与我不必这般行礼,快起来吧。”
太子妃梳着如意高寰髻,头顶斜插着一支五凤朝阳桂珠钗。手拿一柄六菱纱扇,身着一袭朱色的宫缎素雪绢裙,脚上穿一双云丝绣鞋。正端坐在长案后,素手熏香,竟也学起了贵妇人的那一套。
明珠郡主也方才坐下,捏了桌上的果儿便塞入口中,见着沈君茹,也忙摆了摆手。
“规矩总还是要守的。”
“你真是个迂腐的榆木脑袋。”
真是拗不过她。
宫里到处布满了眼线,便是太子妃这里,也安插了不少,行差踏错半步也不行,需得小心谨慎。
沈诗思跟在她身后,自入宫之后便再未言语一句,只小心谨慎的跟着,安静的像个鹌鹑,让人一不小心便会忽视了她的存在。
太子妃抬眸,瞧了白芯一眼,道。
“本宫以前在边境征战时受过伤,这腿见不得寒风,虽是春暖花开之际,但亦不敢过多贪凉,白芯,将门关了去。”
她这话,自然不是说给沈君茹几人听的,而是外面的那些个耳目。
待房门关上之后,太子妃才放下手中的小镊子,而后又用松灰将那檀盒都盖了上,显然是嫌弃这东西。
既嫌弃,还得弄。
撇了唇道。
“皇后如今派了嬷嬷来,日日教我这些破玩意,真真是烦人。”
推了那些个恼人的东西,江柔儿端着的架子也随之卸下。
明珠一笑,两边脸颊上便有浅浅的酒窝,道。
“我就说呢,今日嫂嫂好生奇怪,却又不知为何,原来是这样。”
做这种事,实在太不适合江柔儿的性格了。
她虽叫“柔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