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得空进宫一趟,太子妃帮我良多,这时候,她定也很需要人。”
沈君茹并没说想将人救出宫的意图,到底出不出宫,终还得看江柔儿自己的选择。
是去,亦或是留。
不管她将要怎么选择,看在往昔的情谊上,沈君茹都会帮她一把。
只是…
“现在并不是进宫的好时候,你若有话,本王可让宫里人传递。”
沈君茹略微沉思,靠着凤珉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还有恬贵人,我这人最小心眼,有仇必报,做不得那些忍气吞声的事,皇后因为太子的牵连,中宫地位岌岌可危,这时候,德妃、丽妃就该坐不住了,咱们何不推恬贵人一把?”
一个人,若是不至那个位置时,也许不会生出太过妄念,就像一个普通百姓,总不会痴心妄想日后成皇成帝。可一旦有些东西触手可及之时,便会蠢蠢欲动,以为自己能是幸运的那一个。
宫中险恶,有些事,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根本不用去分辨,谁好,谁坏,谁又算计了谁,谁又能说的清楚?
本就是一笔烂帐!
只不过是阵营的不同,选择的不同。
自古成王败寇,历史都是赢者来书写的!
所以,在宫里,根本不需要她出手,自然会有人去收拾她,她要做的,只是推上一把而已。
……
东宫,太子被禁已有数日,宫里奴仆被遣散大半,先前纳的一些侧妃才人个个整日只知啼哭。
本都是做着成妃成后的梦来的,却没想到,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皇宫不比王侯之家,一入宫门,便再无出去的可能。
听雪阁,江柔儿坐在藤椅上,微微摇动,膝盖上盖了一条薄毯,任由外面萧条,院中落叶翻飞,无人打扫,如这不大也不小的东宫太子府,树倒猢狲散…
谁都知道,太子怕是气数已尽了。
“小姐。”
白芯快步走了进来,微微屈膝,靠进江柔儿身边,低声道。
“小姐,沈姑娘派人传了话来。”
沈君茹?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与她撇清关系,她却想尽办法派人传话来。
江柔儿微微闭着眸儿,红唇微启“什么话?”
“只一句,她问小姐,是去,是留?”
听到这话,江柔儿本微微摇晃的藤椅顷刻便停了住,微微睁开凤眸,眸中闪过一抹挣扎。
白芯跟随江柔儿多年,自是清楚她的心思的。
当即便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小姐,您入宫本就不是您愿意的,入宫一年有余,太子对您态度虽稍有好转,但他生性花心,除了沈侧妃,先后又纳了好几位侧妃和才人,他待您有几分真心啊…小姐,但凡有离开的办法,又何必非要留在这里呢?”
白芯是真的心疼自家小姐。
入宫这一年,她是亲眼见着自家小姐是如何从爽朗的一个人,渐渐变成这般模样。
如今,太子气数已尽,小姐有能离开的办法,何必还要固守着呢!
江柔儿微微直起身子,看向白芯。
“可是…江家…”
“小姐,奴婢话说的直,您也莫恼,老爷夫人根本…根本就一直是在利用您,不管是您带兵出征,还是…还是入宫,都不曾问您一个‘愿不愿’,小姐,您当初…当初明明是有心仪之人的,若非夫人逼迫,您又怎会在这里受这些罪儿。”
“够了白芯,别说了。”
江柔儿、柔儿…瞧这名字取的,本该是柔柔弱弱的,被呵护一生的啊,却从未受到过半分呵护和温暖。
她缓缓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衣诀记翻飞,早不似当初飒爽。
“便是离开了皇宫,又能去哪呢?江府…又该怎么办?会被牵连的吧。”
“天大地大,小姐哪里去不得?奴婢,奴婢愿意跟随小姐…天下再大,奴婢愿随小姐一同归去,至于江家…小姐,沈姑娘聪慧,何不召她入宫来听听她的意见?她既然这么问,必然是有办法的。”
白芯的话叫江柔儿心动之极,她不是不想离开,只是…她身上背负的枷锁太多了,不能离开。
看似恣意,看似洒脱的人,其实却是被束缚最多的那一个。
微微点头,江柔儿总算是松了口。
“好…此事你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面便传来“哗啦…”声响,是瓷器砸碎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哭泣和凤钺的怒吼。
“滚!都给本宫滚!一个个趋炎附势的东西!本宫风光无限时你们个个巴结,如今本宫落寞了,你们便个个都能践踏本宫!滚!要滚的都滚!”
“是太子殿下…”
白芯低声叹息。
当初多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便有多撂倒。
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谁都不理,谁都不见。
时不时的便会像刚才那样发难,又是打砸,又是哭骂。
下人们都不敢靠近。
他便是被禁足了,但还是太子,还是陛下的皇子,谁又敢怠慢了?
皇后这几日也焦头烂额的奔波,然而都是无济于事,想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