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君茹招了招手,叫冬梅将她先前抄写的经文都拿了来。
冬梅将厚厚一沓子的经文捧来,老太太微微一愣,瞧了沈君茹一眼,一边接过,细细的翻了几张,一边头也没抬的说道。
“近来,可是烦心事颇多?”
老太太说过,心绪不宁时,便抄写些经文,以静心神。
今儿一看,这么厚厚一沓子,老太太多聪慧的一个人,当即便明白了。
沈君茹本还想遮掩一二,但老太太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沈君茹哪里遮瞒的住。
放下手中糕点,冬梅和映星映月几个丫头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东西都放下,并且帮着嬷嬷收拾了一番。
外头,乌云骤起,遮蔽阳光,寒风卷着庭院中的枯树枝“夸夸”作响。
里头众人,围着一个火炉儿,都依偎在两个老太太跟前。
沈君茹将府中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儿与老太太细细说了,权当是话家常一样的。
一边吃着热油茶,一边嚼着小点心,倒也是一番和乐之景。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
“思姐儿倒是个明事理的,这番选择,难保不是一条出路,林家那小子也不错,可要是两人都留在京城,林家那夫人…哼…”
老太太听了沈君茹的说道之后,捧着热茶喝了一口,身子暖和着,她还没老糊涂呢,这京城贵妇人圈里,谁脾性好,谁脾性不好,老太太心里都有数。
“只可惜了…那么远,这辈子怕都不会再回来了。”
“皇宫不比寻常百姓家,凶险异常,思姐儿性子是温润了些,你担心的也有道理,采薇采荷这两个丫头是不错,那柳将军呢,如何?”
“上次来了信,还是在抵燕前,在边境托人带回的,那柳将军的父亲和手下兄弟们的亲人,我都派人照拂着,我帮他们照拂了家人,只求他们在关键时刻,保我思姐儿有一保,那柳将军若是个聪明的,便该知道怎么做。我还叫思姐儿将采薇采荷中的一个许了他做夫人。这两个丫头,我是信任的,一定是向着思姐儿的,那这样一来,柳将军就更没理由会叛变。”
沈君茹的这些部都是为沈诗思而考量。
人心易变,柳淮南的父亲毕竟年事已高,还能活多少个年头?总不可能走在柳淮南的后头。
若柳淮南被燕国有心人安排娶了妻妾,那心啊,很容易就会变了,沈君茹不敢赌这一把,天高皇帝远的,她可输不起。
她能做的,便是将所有一切能算计的,都算计上。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道。
“这番做倒也没大错,只是将军只有一个,采薇采荷,你就不怕那两个丫头会为了个男人反目?”
“呵…祖母,若那两个丫头目光这般短浅,孙女哪敢放她们陪在思姐儿身边?只是祖母您方才说的,深宫险恶,又是异国他乡,孙女实在不放心。”
沈君茹撇了撇唇,然后又靠近了老太太几分,将脑袋放在老太太的肩头,眼巴巴的瞧着老夫人,笑道。
“九殿下在边境有生意,也想着往燕国拓展,只是那块肉太大,太硬,殿下怕贪多嚼不烂,孙女想着,要不帮九殿下一帮?孙女不贪心,只想在燕国京都置办一些产业,若是思姐儿过的好,那我若是千里迢迢的去那一趟,也能小住些时日。若思姐儿过的不好,也能是个接应的点儿,到时候将产业变卖了,也能是跑路的盘缠。”
这些个打算,沈君茹从未与旁人说起,只有在老夫人跟前,才跟个孩童似的,将自己心里拿不定的注意说出来,像是请教一般的样子。
老太太“嘶…”了一声,瞧了沈君茹。
“我怎不知道,你这丫头,还会为帮人着想了?”
“老夫人,您不知道,这几年,三小姐与我家小姐关系可好了,这些个经文啊,其实都是在三小姐出京之后,小姐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足足一个月,日日抄写经文,要不是九殿下来了,咱们小姐还闷着呢。”
沈君茹虽说了一些事,但更多的是将其中曲折给抹去了。
这会儿冬梅忍不住说道。
沈君茹想要做一个噤声的手势都没来得及。
老太太微微挑起眉头,看了看沈君茹,又看了看那低下了头去的冬梅丫头。
而后便跟身侧的老嬷嬷相视笑了。
“长大了,长大了啊,看来,祖母我将事情权交给你自己去办,也不是坏事,这人啊,只有走出这个舒服适宜的圈儿,才能成长,你是如此,思姐儿也是如此。你能为她考量一时,却不能为她未来的路都铺平了。我的茹姐儿,姐妹和睦是好事,但你若是将弟妹都保护的很好,成了那温室里无法承受风雨的花朵,你可有想过,终有一天,他们是要出去闯,出去飞的,到时候,那该如何。”
“我…”
“你先前放手让阿钰出去历练,便是好事,怎么如今到思姐儿身上了,便想着处处安置妥了才好?”
老太太说的,沈君茹又会不明白?
她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道。
“阿钰是男儿,是沈府嫡长子,他不能做温室里的花朵。他得有担子,有前进的可能。但诗思不过是个女孩子,她其实没必要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