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啊……天气预报明明没有雨呢。”檐下躲雨的行人们三言两语抱怨着八月莫测的天气。
然而方才还倾泻着的雷雨,在幸村安定踏出店门的一霎便停住了。
“真是幸运啊~”
“早点回家哦,大家。”
和部员们道完别,瞅着时间不过七点半的幸村安定,相当雷厉风行地去买了一条蓝紫色的小裙子。
被兄长纠正过很多次的审美仍旧迷失在满目的可爱童装里,十三岁的孩子板着脸顶着售货员的笑意,索性挑了一条最贵的。
……我真的不是自己要穿!这条裙子也就五六岁的小不点才能塞下吧!
等他辗转回到家时已经过了九点,幸村由美的房间早已熄了灯。
“已经睡了吗……那就放她床上好了。”
看到纸袋里隐隐约约露出的蓬松纱摆和繁琐珠饰,紫发少年露出无奈的笑意:“你都快把由美宠坏了。”
闻言幸村安定翻了个白眼,心道好像你不是一样。
“那就不要老是逗她啦……对了,恭喜夺冠。”
“尼桑你们网球部过两天也要全国大赛了吧,预祝两连冠!”
兄弟俩轻轻击掌。
幸村精市有意无意地问道:“前几天你去办的事,还算顺利吗?听说你请了一下午的假。”
“嗯?当然啦。”他楞了一下,“只是去帮个小忙而已,很快就结束啦~”
一直以来,幸村精市一直与大部分同龄人有着天然的距离感。但他却一直坚持着,将弟弟拉入自己的社交圈,仿佛生怕这个弟弟某日突然掉队,躲去了哪个黑乎乎的角落。
比哥哥小了一岁又两个月的安定,只矮了哥哥大半个头。虽然他的两颊仍未脱离婴儿肥,却已然是个有担当、能为妹妹遮风挡雨的兄长了。
“……注意安全。”
个子略高的少年听着弟弟撒娇般略带鼻音的搪塞,撸了一把他的短发。
他温和地笑着,仿佛知道弟弟有所隐瞒,却在关注了弟弟的安全后,不再多问一句。
严格来说,幸村安定的头发并非纯黑,而是蓝紫得近乎墨色。本就蓬松的自然卷,现在如同博美犬的毛发般炸开,在灯光下呈现出和哥哥一般温柔的鸢紫色。
被哥哥宠溺包容的视线笼罩着,幸村安定下意识的拥抱了上去。
我是……被爱着的。
在兄长带着柠檬浴波味的怀抱里,他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
是时幸村太太打开了房门:“真是的,男孩子们黏黏糊糊也不要在妹妹的房门前啦!太姥爷给你们带的礼物都放在你们桌子上,记得去拆啊。”
有点窘迫的幸村安定立刻松抛开了兄长,兔子一样钻进了自己的卧室,身后是母亲和兄长嗤嗤地笑声。
据母亲说是她外公托人送来的礼物,已经放在他的桌上。
他下意识摸了摸那枚已被晴明的咒术加持过的御守,此时它因为长期贴着他的皮肤而显得温热。
他们兄妹三个的御守,据说是太姥爷每年亲手做好,差人送来的。它曾封印了他灵视的能力,不然他也会和夏目哥哥一样吧。
那是他隔壁邻居家收养过的少年。
明明有这么强的灵力,竟然还看不见妖怪啊,他不止一次听见捉弄夏目贵志的妖怪朝着他的方向这样抱怨着,飘来的声音时断时续。
而被那群妖怪戏弄了的少年,在身体快要失去平衡的时候还慌慌张张地避过了在旁人看来空无一物的地方,最后以扭曲的诡异姿势趴倒在地。
不远的地方,路人因为他抽风似的手舞足蹈投来怪异的眼神。
最后还是他把那个人扶了起来。
如果不是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又无师自通地善于藏起自己的情绪,他大概也会和那个少年一样,被旁人当做疯子吧。
这样的不合群,无疑会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
前些天他去询问那枚御守,却被母亲轻柔地揉乱了他的头发。女性的手掌称不上宽厚,却仍然温暖。
“安定也是个大孩子了呀。”幸村夫人感叹。在三个孩子中,她最担心的就是安定,因为他特殊的能力。
幼年的幸村安定能看见妖怪。即使并没有对旁人提起,有着一脉相承细致观察力的幸村夫人和早慧的幸村精市却自然而然地发现了。然而因为稚童打小莫名缺失的安全感,他们一直不曾提起,只是默契地一人把他带在身边以防被人欺负,一人向身处阴阳师世家的外公求助。
幸村夫人曾经打算送次子回外祖的本家生活,却因这孩子眼中对亲人的孺慕打消了念头。
当时是如何解决的,连安定自己的记忆都模糊了。这段记忆,于他而言只剩下懵懂的幼年时期,随母亲出门游玩了一趟而已。他也不清楚缘何兄妹三人年年都要挂上精致的御守,只道是母亲对于传统习俗的执念。
不久后再度能隐约看到一点的幸村安定依旧懵懂地选择隐瞒,直到安倍晴明轻巧点破那御守的用途,他才明了家人多年来无言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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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过了约定去本丸“上班”的时间,感应到礼盒内隐隐有灵力流动,为防在家中发生不测的幸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