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色莫名带着些暗沉压抑。
有些心神不宁的幸村安定再度击中了对手,然而他的部员们却没能等来他当天的部活总结。
在接了一个电话后他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便匆匆拔腿跑向医院。
——幸村精市在月台晕倒了。
脑袋一片混沌的幸村安定错过了真田弦一郎话语中的一丝犹豫。
幸村精市对于自己近期偶尔的发挥失常镇定自若地遮掩,网球少年们没能发现部长近期的不适。在人被送入医院时,他们终于追溯起少年近期的异样。
幸村安定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抱着哥哥的网球袋一声不吭。他懊悔最近因为本丸而疏忽了对于家人的关心。
真田弦一郎摸了摸自己这个素来人小鬼大的小师叔的头。急诊室外一溜立海大网球部的部员或站或坐,狭小的空间内,众人沉默无言。
仍处于昏迷中的少年被推出了急救室,等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已是一天之后了。
幸村精市虽然体格看上去纤细,却有着一副不愧被称为运动少年的好体格,这么多年来连小病小痛都罕见非常。
“急性神经根炎……格林-巴利综合征……无法……网球……三成……”
半褪下口罩的医生神色有些严肃地对闻讯赶来的幸村夫妇说着什么,幸村安定虽然听不懂一些专业名词,但光凭在旁边铺捉到的个别字眼,他都快要眼泪汪汪了。
他本身也是运动社团的部长,为了剑道、为了社团同样付出许多。易地而处,他难以想象兄长听到这消息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安定一直觉得哥哥是为了网球而生的,因为少年每每握起球拍时眼中亮起的灼热焰火。
要这样的人主动放弃网球,或者是因为病痛不得不放弃……无异于折了飞鹰的翅膀,使其困囿于一方小天地里巴望着天空却不能飞翔。
那太残忍了。
他满腔愤懑,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冲田总司。
冲田君因伤病无法拿起刀和新选组的同僚们并肩作战的遗憾,他一点儿也不想再在幸村精市身上重现。
在父母仍旧和医生沟通的时候,少年拽着幸村精市的手,试着向他体内缓缓注入灵力。
幽暗的病房内亮起微弱的白光。
已经困得半梦半醒却还在持续输送灵力的小小少年,忽视了睡美人轻颤的眼皮。
他在兄长体内巡视一圈,不得不无奈地发现成效微乎其微。
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只是这点程度,只能说是缓解了肌肉本身的疲惫和酸痛,让他以更好的状态面对治疗,却无法探触到病灶,更遑论治病。
他将脑海中阴阳术少有的几个温养身体的小法门一股脑用在了幸村精市身上。
人体内神经性的病症可能被灵力治愈吗?
对于审神者的忧虑,本丸的付丧神们也表示无能为力。
御神刀们的能力偏向净化污秽和祈福,对与治疗一窍不通;而药研虽然负责着本丸的医务室,但让他研究人体的疾病,简直隔行如隔山。
自觉将自己定位为宠物的狐之助蹬着小短腿跃上了安定的膝盖。少年撸了撸它红白相间的毛发,陷入了沉思。
在阴阳道大盛的平安时代,同样也是妖怪最活跃的时期,除非是和阴阳师结下契约,否则即使那些自带治愈天赋的妖怪再天性温和良善,也很少与人类交流。
而时移世易,令和时代已经是一个灵力匮乏的时代,能在外游荡的非人凤毛麟角,神魔妖鬼中的大能多半选择蛰居而眠——如今在城郊树林里,也只能看到一些牛头鬼之流的低等妖怪了,再想找到这些擅长治疗的珍稀物种,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您的灵力足够的话,或许可以尝试召唤新的式神。”狐之助见他急得打圈,不由摆着尾巴献策。
但那就得看运气了,毕竟结契的符咒不似飞镖指哪打哪儿,召唤出的对象完全随机。若是同时供给灵力的对象过多,阴阳师甚至有灵力枯竭的风险。
晴明给的蓝色符咒足有厚厚一叠,他之前只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只恨不得立刻将可能帮忙的式神全数召唤出来。
无奈他的欧气似乎是在千年的平安京用尽了,召唤一次又一次失败,他只能无奈让一堆对治疗束手无策的式神先回阴阳寮休息。
房间内只剩下一只悬浮的人鱼静静望着他,似是欲言又止。
幸村安定还记得,尼彦是一种传说中会突然出现在海中预言丰收或疫病的妖怪,抑或说是神明,据说供奉他的图像可辟邪除疫。
“您的兄长性命无忧,只是。”尼彦甩着自己的尾巴悬浮着。祂看向自己的阴阳师,顿了顿。
幸村安定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
“后遗症吗……他可是、可是想当职业运动员的人……”
“我能为您的兄长祈福。”祂手中凝起的水球似占卜的水晶球,“命运是很难被改变的。”但若是您的话,一切尚未可知。
祂默默咽回后半句。太难了……这可能性太过缥缈,这几乎要赌上世界意识对于年幼阴阳师莫名的偏爱。
“命运……”幸村安定低声复述。他无法理解何为命运。就像他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