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光晒到觉得燥热的幸村安定突然惊醒了。
猛地坐起身的他表情委屈巴巴地皱成了一团:“痛痛痛——嘶,我的脖子——”
下意识开始找终端的他一把捞过终端,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神色呆滞。
“糟糕,这个点,已经上完了两堂课了吧……”
“不,”加州清光的声音从他极近的背后传来,“事实上,今天是周末,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部里的晨练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他顿了顿,无语道:“两个小时以及一个小时之前,我已经回答过你一模一样的问题,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连同毯子一起拖出去晒了。”
捂着脖子的少年嘿嘿笑了两声,他缓缓回过头,这才发现以加州清光的姿势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来看,自己可能枕着对方的腿睡了一夜。
说起来,昨晚他是怎么睡着,又是怎么枕到清光腿上的来着?
意识还停滞在昨天的他似乎还留在与本丸的大家聊天的片段,然后他的记忆便就此中断了。
依旧保持着盘腿坐姿的加州清光无奈:“你睡得跟猪一样,当然没有什么印象了。”
闻言,幸村安定瞪大了眼睛:“谁、谁睡得跟猪一样啊!不要污蔑我。”
顺着加州清光鄙视的目光,他看到了打刀校服长裤上上残留的一滩干涸的疑似白色口水痕迹,然后迅速装作没事人一样撇过脸去。
看着黑发少年故作鸵鸟状回避的神情,加州清光抱着胸发出一声冷笑。
幸村安定无意识扭了扭脖子,此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的他后颈隐隐钝痛:“奇怪,我的脖子好痛……昨天有发生什么吗?”
顶着加州清光有些奇怪的眼神,还未从困倦中起来的他一脸彻底的茫然。
他的记忆停留在和同伴们聊到当初发生了什么,然后……
然后他就全无印象了。
再一睁眼,他就已经在加州清光的膝盖上醒来。他的身上和头发还黏糊糊的,似乎前一晚流了不少汗。
难道他是喝了谁递过来的酒,然后一口就喝断片了吗?还是被本丸的大家群殴了?
“难道……”安定吞吞吐吐,视线游移着,就是不去看正在活动着关节的加州清光,“难道我昨晚喝断片,缠着你撒娇了?”
加州清光一瞬间撇了撇嘴,露出嫌弃的神情:“你这家伙……好肉麻。”
……虽然从实际情况来看,确实差不多。
他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神色多少还有萎靡的少年,发现对方是真的对昨晚发生的情况没有一丁点记忆。
“……没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晚少年因记忆深处的痛苦而颤栗蜷缩的一幕,仿佛只是一个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小插曲。
现在冒然的提起,也只会让幸村安定重复昨晚的头痛和灵力暴走罢了。
幸村安定懵懂地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只是和少年初睡醒时转速缓慢的脑子截然不同的,是安定一直莫名敏锐的第六感,或者可以说是阴阳师的灵觉。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自己眼睛一睁一闭就到了冲田组的部屋中,又为什么倒在清光的腿上啊?
然而唯一能给出他答案的人似乎心情不佳。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久违的冲田组部屋内。这里的摆设一如十几年前,就连一些边边角角的小装饰都不曾变过。
空气中还飘荡着那股加州清光特别偏爱的香皂味——虽然作为大和守安定的他缺席了十几年,加州清光却一直有定期清洗晾晒他的内番服和备用出阵服。
仿佛他不曾离开过一样。
趁着加州清光翻出自己内番服的功夫,黑发少年努力地挠了挠头。
——我果然,是忘了什么的吧?
-
另一头HOMRA酒吧二楼,栉名安娜刚刚从噩梦中惊醒,她醒于梦境中一场盛大热烈且灼人的烈焰,将渺小的她一口吞噬。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柄赤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从高空中坠落。
然后,神奈川陷入一片火红的炼狱之中。
她空洞的瞳孔在偌大的房间内游离着,最后定焦在悄声吞云吐雾的赤之王权者周防尊身上。
“……尊。”
是鲜活的、温暖的尊。
紧紧挨住热源的她终于安心地确认,之前梦中的景象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她爬上沙发,静卧在青年身边,再度安心地微微阖眼。
那柄困扰着她的梦境的,高高从半空坠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并不属于现任赤之王周防尊。
它来自十余年前造成伽具都陨坑的前任赤之王权者,迦具都玄示。
直勾勾盯着远处发呆的她,抓紧了身边懒洋洋半躺在沙发中的赤发青年落在她身边的衣角。
“……嗯,”一直阖眼小憩的周防尊随意抬起手,抓了抓小姑娘乱蓬蓬的头顶,声音因为他口中明灭吞吐的香烟含糊不清,却莫名蕴含着一种令小姑娘安心的力量,“我在。”
感受到覆盖住自己头顶和眼皮的温热有力的手,白发小姑娘终于再度沉沉睡去。
这时的HOMRA楼下,草薙出云的终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