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见郡主,上交虎符。”
严风吹着鬓角的发丝,居云岫没有看奚昱呈上的虎符,而是看眼前的苍龙军,却见他们神色镇静,刚毅静默,眼里除微微闪烁的泪光外,并无半点其他情绪。
居云岫不由看向战长林。
战长林低声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接虎符吧。”
居云岫想到先前在帐里担忧的事,眼眶一热。
战长林转头,伸手在她脸颊一捏:“还不接,要人家跪到什么时候啊?”
居云岫敛目,压下胸口涌动的悲酸、感动,接下奚昱手里的虎符。
伴随这个动作,身前、身后的苍龙军齐刷刷屈膝跪下,在场站立着的,除居云岫、战长林二人外,便只剩下那一群茫然的朝官、贵胄了。
居云岫手上用力,握紧这一枚沾着血迹的虎符后,朗声道:“免礼。”
“谢郡主——”
两千旧部声若洪钟,居云岫转身,望向那一群不知所措的人。
一众朝官心头“咚”地一震。
“我说过可以保证武安侯不作乱,并非因为我自信,只是因为这天下早已没有什么武安侯。”居云岫威严而坦诚,“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武安侯便是我。”
众人脸色唰白,先前质疑&...#30340;那名朝臣震惊道:“武安侯……是你?!”
“是,”居云岫不再遮掩,亮出底牌,“武安侯是我,五十万叛军是我苍龙军。”
“你……”众人骇然,那朝臣厉声道,“那你还说你没有造反?你……你简直!”
或是太震骇,又或是太惊惧,他一时竟找不到词汇来叱骂。
居云岫淡哂:“我以为比起是否造反,大人会先问我苍龙军为何会成为叛军。”
那人哑口,一大群人瞪直着眼睛,心情乃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居云岫目光向前:“扶风,把圣人的罪己诏给诸位大人念一念吧。”
人群后,扶风昂然应是,拿出提前准备的诏书,那一群人一看果然是黄绫圣旨,慌忙跪下。
扶风宣旨,声音穿透悲风,四年前赵霁如何向晋王献计,苍龙军如何葬身雪岭,乃至于宣武门那一变中,永王、宁王是如何在赵霁的圈套下自相残杀的,所有的内幕在呜咽的风声里逐一被公之于众。
伏跪在地的一群人额头上淌下涔涔冷汗,全身如堕入冰层覆压的湖水之下,手足僵硬,目光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怎……怎会如此?”
“所以当年永王、宁王并没有在宣武门前造反,而是中了赵霁的奸计?”
“还有苍龙军,二十万苍龙军并非受敌军埋伏,而是被赵霁算计,所以才死在了雪岭?”
“不,我不相信,赵大人怎可能卑鄙至此?!”
“……”
扶风宣完旨,把诏书交到那名年长的朝臣面前,坦然道:“刘大人侍奉圣人多年,应该识得圣人笔迹,这罪己诏是真是假,还请检验。”
刘大人接住诏书,打开来过目以后,神情更绝望:“……这的确是陛下亲手所写的诏书。”
众人如被雷霆劈中,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无人色了。
扶风收走罪己诏,刘大人双手一抖,竟似被抽走魂魄一般。
良久以后,严风终于收歇,众人也终于从震愕里挣脱,开始接受诏书上残酷的事实,刘大人颓然抬头,望向居云岫:“所以你假冒武安侯造反,是要向陛……”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临时改口,“向赵霁复仇?”
居云岫淡声:“是。”
“那武安侯呢?”
“我杀了。”
众人悚然。
刘大人悬着心,无数的疑惑压在喉间,不敢再问。
现如今,一切形势已再明朗不过,圣人驾崩,皇位空缺;赵霁被捕,罪证确凿;居云岫、战长林手握重兵,离龙椅不过是一步之遥,就算他们这群人知晓这背后或许还有一些大逆不道的疑点,又能如何呢?
难道,还能问么?
刘大人悬心吊胆,认命道:“所以……郡主的意思是?”
“圣人临终前愿意与我和解,写下罪己诏,让位于肃王府,从此以后,大齐江山由我肃王府守护。”
众人倒吸一口气,刘大人道:“可是肃王跟世子都已牺牲,肃王府已经没有皇家后人,难道,郡主要让您跟战将军的儿子来继位么?”
底下议论纷纷。
“那怎行?那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啊!”
“他生父尚且在世,这要是叫他继位,那日后宫里岂不是还要再多一个太上皇?”
“可他又不是皇家人,怎能做太上皇呢?...”
“乱套了,这要乱套呀!”
“……”
众人既担忧,又惶恐,生怕居云岫一意孤行,用最硬的手段扶居闻雁上位,就连刘大人也开始满额大汗,抬头欲劝时,却见居云岫一脸淡然站在面前,缓缓道:“那照大人您看,我们肃王府何人继位比较合适呢?”
众人一怔,刘大人脑海里电光一闪,刹那间,胸口雷响。
肃王已薨,世子已殁,唯一的郎君又并非皇家血脉,那肃王府里,还有何人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