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胆大包天。”
“胆子确实很大。”居云岫放下奏折。
赵霁杀居桁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不把杀晋王的罪名扣给他,也是一个满门抄斩的重罪。此人写下这一封奏折,估计是想保住赵氏一族,毕竟,族人之间牵扯的利益可远比个人要多。
战长林看向她:“所以,你打算如何处置赵家?”
前两日忙着登基大典,没有给赵家人定罪,可是夜长梦多,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居云岫声音平静:“抄斩。”
战长林眼神一凝,沉默。
居云岫似猜透他心里所想,解释:“诈降,罪加一等。”
言外之意,赵府人原本可以免于一死的,可是谁让赵霁在永寿殿里埋伏兵力暗杀战长林呢?
战长林莫名有一种被宠爱的愉悦感,低笑:“那赵氏一族?”
“流放。”
杀一门,留全族,然而杀是最残酷的杀,每一刀,既是砍在赵府人脖颈上,也是打在那些替赵府求情的朝臣脸上。弑君之罪本该被株连九族,可是赵氏族人的性命一条不取,便应了那所谓“大赦”之名。
这手段,可谓是集毒辣与慈悲于一体了。
战长林感慨:“岫岫,你果然是做皇帝的料啊。”
居云岫瞄他一眼,随手又拿起一封奏折,一边看,一边道:“长安送来的那个孩子,我想派人接到宫里来。”
战长林一怔后,想到那被恪儿取名为“小白”的女婴:“你要养她?”
“恪儿喜欢她。”
居云岫提笔,在奏折上批注。
战长林自然知道恪儿对小白的喜欢有多深,笑着问:“那,是接来当小公主养,还是当日后的太子妃养?”
居云岫万万想不到他会来这样一问,瞪他:“恪儿才四岁。”
战长林耸眉,一点没感觉自己问错。
“没正行。”
居云岫不再理他,战长林靠过来:“生气了?”
居云岫不做声。
战长林笑:“陛下莫恼,恪儿天真烂漫,断然不会有那歪心思,孩子呢,就接到宫里来当小公主养,日后恪儿要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臣头一个打断他的腿。”
居云岫腹诽越说越没正行,拿起一本奏折扔给他。
※
次日早朝,内侍当庭宣布了居云岫了对赵霁及赵氏一族的处决决定,圣旨宣读完后,底下缄默良久。
良久后,居云岫开口:“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刘御史手握象笏,几度欲言,又欲言而止。在他左侧,那名上书进谏,以“大赦天下”之名恳请居云岫宽宥赵霁的三品大员面色铁青,两腮紧紧绷着,便欲上前,猛被刘御史警告性地一扯。
于是大殿下的这一点波澜很快又归于平静。
居云岫淡声:“既然没有,那此事便如此定了。”
话声甫毕,底下很准时地响起一道似散漫、又恭敬的恭维:“圣人英明。”
后方诸位大臣只能梗着脖子,齐声跟上:“圣人英明!”
※
洛阳的第一场雪下下来时,已是居云岫登基半个月后。
晋王父子三人的丧事已办完,人就埋在邙山附近的陵墓里,后宫所有女眷被送皇陵里守丧。
这日下朝后,居云岫、战长林二人换上常服,同乘一辇结伴离宫,行程匆忙,神情又十分喜悦。
一些朝臣行着礼目送完后,不由交头接耳。
“陛下这是去做什么?跟战将军出城玩耍么?”
“什么出城玩耍,今日小殿下入京,陛下这是去接人的。”
众人恍然大悟,有人又议论起来:“说起来,陛下登基以后还一直没空处理家事,这回小殿下入宫,应该是准备下诏立储了吧?”
“嗯,所言在理,多半是了。”
众人知晓恪儿是战长林的骨血,先前不同意他继位,是担忧存在被战长林篡位的风险,可现在居云岫登基称帝,恪儿又是从出生起便随居姓的,自然便顺理成章有了做储君的资格。
“那陛下册封小殿下时,会不会也册封战将军?”一人声音压低,语气难掩兴奋,“这半个月来,战将军可一直留宿在宫里,陛下赐的那所府邸,他一次都没踏进去过。”
“周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会册封战将军做皇夫?”
众人的眼睛里齐刷刷放射起光芒来。
“……”
“什么?当真?”
“千真万确,前日我到他衙署里亲眼看见的。”
“啊呀,那可真是……”
“……”
※
皇城外,一辆华贵的马车欢快地行驶着。
车厢里放着暖炉,热气融融,居云岫靠在战长林肩上,手被他捂着。
“礼部那边的建议,你怎么看?”
今日早朝时,礼部尚书程大人以冬日迁都诸多不便为由,建议居云岫明年开春以后再回长安,居云岫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战长林摩挲着她的手,思忖道:“迁都确实是大事,不能急于一时,恪儿刚从长安过来,在洛阳里养一段时间再回去,挺好的。”
居云岫知晓他是出于对恪儿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