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曜随口道。
噫。谢怀安脸皱成一团。
“放松点,放松点……”鸿曜安抚地拍了拍谢怀安手,触碰到冰冷温度,神色一沉。
鸿曜避开伤口将谢怀安手送回毯子里,又将绒毯往谢怀安肩颈拉了拉,掖好边角。
“医师说先生受不得惊,受不得寒热,受不得累……朕对外宣称先生病笃,可不希望先生真病了。”
谢怀安小声道:“还不是陛下在吓唬人……”
鸿曜弯了弯唇角,没有搭话。
焚香楼顶层很安静,能听见零星鸟叫,和两个人呼吸声。
鸿曜神情严肃,轻缓开口道:“有句话,朕一直想跟先生说,思来想去,没找到合适机会……”
这就是要表白吧!
谢怀安磕绊地打断道:“没找到机会就,不必了。陛下厚爱我感激不尽,我们,还是……”
“先生说什么呢。”鸿曜无辜地说道。
鸿曜直起身规矩地坐在床边,好像他是个正经侍疾皇帝,从没有随便凑到别人脸上亲。
“朕是要跟先生说,不能再挑嘴了。不带甜味药膳吃得越来越少,药丸也装睡不吃。朕会让凌神医再改进方子,但先生若是再这样下去……凌神医就见不到明天了。”
谢怀安:“……”
“睡了,我吃!”
谢怀安熟练地往床上一滑,翻了个身,从靠坐变成侧躺。
他刚沾上床头就一昏。说话时还没觉得,闭上眼眼前乱冒金星,躺着床上好像整个人都能旋转起来。
“休息。”鸿曜将谢怀安长发从绒毯里捞出来,绕在枕边放好。
谢怀安紧闭着眼睛,提起心听着鸿曜动静,心脏依然激烈地跳着,和胀痛额角作对。
“别乱想。”鸿曜坐在床边,有节奏地拍着谢怀安肩膀。
“……这就睡。”谢怀安闷声道。
谢怀安没力气再胡思乱想了。血石让他流出来血是实打实,就算输真气也补不了血,依然需要服药、大量睡眠和长时间静养。
谢怀安说了一会话就气力不济,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谢怀安迷迷糊糊睡醒时发现床帐被放了下来,透过朦胧纱帐能看到床边点起了一盏小灯,鸿曜在看折子。
鸿曜长发披散,穿着深色寝衣沉静地坐着,就像一副画。
谢怀安昏沉地看了一会,眼皮渐渐沉重。
“要喝水吗?”鸿曜突然出声。
鸿曜怎么知道我醒了?这个疑问在谢怀安脑中盘旋一瞬,很快消失在缺血疲惫里。
谢怀安嘟哝了一句“不用了,想睡”,又失去了意识。
梦里很暖和。
再睁眼天已亮,鸿曜还是用同样姿势看着折子,好像根本没有换地方。
谢怀安刚一翻身,就看到鸿曜翻折子手停了下来,好像在观察他状态。
“陛下不用守夜,快休息吧。”谢怀安揉揉眼睛,劝道。
“与先生无关,朕习惯了,不守夜也会看看这些,”鸿曜补充了一句,“睡过,先生毋须忧心。”
鸿曜勤奋光芒太过耀眼,谢怀安破天荒地主动思考了一下正经事,抱着软枕问道:“陛下,日蚀……有什么情况吗?”
“先生需要提前在圣坛做些准备?”
“呃,倒也不用。”
“那就不必多虑,”鸿曜道,“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要不只能把先生抬上去了。\"
那太身残志坚了吧……谢怀安想象了一下画面,打了个哆嗦。
谢怀安闭目缓了缓,调出系统看了眼日期,发现自己没睡多久。
这是吐过血第二天,离日蚀还有八天。
雨打屋檐,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鸿曜不提圣塔动静,谢怀安不时还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就暂且先把烦心事放到了脑后,专心在屋内养病,过上吃了睡睡了吃生活。
不分白天黑夜地睡了几觉后,雨丝未停。
谢怀安披着大氅卧在窗边美人榻上听雨,忽然发觉鸿曜一直没让他见人。
药方和药膳一直在变,可怜神医估计又被勒令悬丝诊脉,还是每次都在他睡着时候诊。
鸿曜作息调得跟他一样,每当他醒来时总能看见鸿曜在干活。可能后来事情实在多了,陪不过来,叫人送来了鹦鹉胖胖。
胖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只用来哄人工具鹦鹉。
它之前被飞鸾卫带在身边养,住在黑漆漆硬邦邦屋子里,缺了好吃好喝,毛发都蔫了,到了谢怀安身边登时精神起来,喳喳喳叫个不停。
胖胖整体是白毛,头顶和羽翼尖长着几撮粉毛。
鸿曜不知道出于什么趣味,这一天为谢怀安选长袍也是和胖胖差不多粉,衣摆还特意缝了一圈白绒毛,外搭了一身白罩衫。
“陛下,这有点太嫩了吧……”谢怀安委婉地提要求,“大家都穿得很严肃,我都不想见人了。”
“这不是正好吗?朕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先生。”
鸿曜自然地贴近,拿脑门试了半天谢怀安额头温度,监督谢怀安喝完一碗药,满意地拿着空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