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样?”
陈鸢垂着眼睑,鸦羽般的睫毛伴随她的思考而轻轻颤抖,投下的阴影让少女的情绪更加难测。
就李德隆一事,便想逼两人坦白小陈鸢父亲的消息,是不现实的。
哪怕赌上两个儿子的未来,两口子也不会写下认罪书,因为未来和性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我想要的,你们要么不给,要么做不到。”陈鸢发愁的挠了挠头。
李仁桂有种被玩弄的感觉,压着怒火质问,“那你叫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阴沉着脸的陈鸢抬起头,咧嘴笑得比春日里的阳光还灿烂,“为了逗你们玩啊!哈哈哈~”
“你……”胡廷芳气急败坏的就想上前抓她,陈鸢早已灵活的跳起来,绕开石凳子跑出凉亭。
背着手,陈鸢笑得洋洋得意,“我劝你们对我客气点,虽说我没办法自证身份,但你们的把柄更多,你们欠我太多太多,我想什么时候找你们麻烦,你们最好乖乖受着,闹将起来,你们筹谋的每一个未来,都没有可能了。”说到最后,陈鸢都觉得自己表情狰狞的像恶毒反派。
“明日辰时,你们乖乖来县衙,配合我办理分家手续。”李家没有资格和她谈条件,她从来没想和李家和解,亦或者做交换。
胡廷芳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耍起无赖,“我们不来又如何,我们就要在衙门口天天哭,天天说你不孝、说你陷害亲哥!”
手握李家软肋的陈鸢哪儿会怕她外强中干的威胁,“那你们就继续闹呗,你们来不来,明日县衙都要提正我做仵作了,不分家于我没损失,只是可惜了医药世家的李家连良籍都不保,邓先生屈尊教导你们儿子念书的好事,也与李家无缘了。”陈鸢止不住嘴角的笑意,擦了擦脸颊上不存在的鳄鱼泪。
李仁桂怕胡廷芳又要闹,连忙提醒她冷静些,“德隆还没放出来呢?”
胡廷芳这才咬牙,声调小了许多,“你若答应把德隆放出来,我们明早就来!”
陈鸢看傻子似得看着胡廷芳,“李德隆自作自受,我的面子也大不到百花楼不追究,人家开门做生意赚银子,你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凭什么不给钱?银子不够,你们又那么为儿子着想,就去百花楼干活儿抵债啊。”
凭什么他们觉得小陈鸢去得,李家人就去不得百花楼干活?
哪怕从前,李家在京城也算不得什么名门,哪儿来的脸。
“你!”胡廷芳和李仁桂哪里能接受去那样的腌臜地方干活,于他们来说,那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天真,以为只要脸皮厚,就能逼我这个被你们害的这么惨的小姑娘,拿银子给你们花?”
陈鸢向来不懂这类人的脑回路,这次干脆当面问出声,“凭什么?凭你们抢走我身份,凭你们打我打得够狠,凭你们不给我饭吃、凭你们给我下毒、凭你们想卖了我给德隆凑彩礼?甚至,你们女儿还可能冒领了我的身份去认了我的爹……”
一直观察着两人表情的陈鸢发现,说到最后的时候,两人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我没有一一报复回来就不错了,你们还想我以德报怨给你们银子花,你们贱不贱啊,要点脸吧。”她和小陈鸢都没有斯德哥尔摩症,也没当圣母白莲的兴趣。
李仁桂和胡廷芳从未被一个小辈当面骂过脏话,“陈鸢,我看你是想鱼死网破。”
陈鸢更是无所谓了,拉大旗作虎皮的吓唬两人,“这次破案,机缘巧合入了汪公公眼,现在我就告状,他至少能听一耳朵吧?
我没办法自证身份,他帮不了我,但此事定然留下卷宗,只要你们女儿将来披着原本属于我的身份出手救你们,有心人就一定能发现猫腻,来验证这次状告。”
李仁桂和胡廷芳心中一凝,原本他们是不怕陈鸢折腾的,因为她的确无法自证身份,空口无凭,况且女儿投靠那人的身份……,只要她受宠,无论陈鸢如何在县衙闹腾,都没用。
但,牵扯到东厂……谁人经得起东厂一查?
宛如被打中七寸的蛇,胡廷芳瞪圆了眼叫嚣,“你别太高看自己,菲儿只是去投靠我们的远亲朋友去了,你爹只是个穷秀才,早就死了,你的身份能做什么?也只是帮我儿金蝉脱壳了一次罢了!”
李仁桂拉着情绪激动的夫人,同仇敌忾的盯着陈鸢,“我看你是想要爹想疯了,陷于苦难贫穷的人,都梦想有个能干多金、身世不凡的爹来救自己于水火,这种事,也只有小姑娘爱看的话本里才有,人还是要活得清醒些。”
“哦。”陈鸢冷淡的应了一声,一丝兴味掩在了寒潭般的双眸中,“既如此,你们明天便不来呗。”
“你……”
“劝你们早些离开,免得又被衙役叉出去,多丢人啊。”陈鸢勾着唇,目露不屑,“还好我娘亲知书达理、谨守礼教,不像你们这起子小偷家族的当家人这般没脸没皮、不知羞耻。”这也算把当初胡廷芳当着小陈鸢面辱骂她娘的气撒了出去。
“你……你……”被逃不出自己五指山的东西一骂再骂,李仁桂和胡廷芳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出完气,陈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