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接到鹿茶住院消息的江小宛,从公司出来就直奔了医院。
病房内。
南彦安静地守在鹿茶的床边,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而江父怕江母的情绪会再次失控,给鹿茶送完了汤,便带着江母先回了家。
看着早上还跟着她撒娇说,晚上要吃甜点的小姑娘,现在脆弱地躺在病床上,江小宛眼眸微红。
耳畔回响着江母告诉她的话——
“如果我们找不到办法救茶茶的心脏,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江小宛局促地用手擦着衣服,拭去掌心密密麻麻的汗水,干巴巴地说:“对不起茶茶,我,我忘记给你买提拉米苏了。”
“没事哒姐姐。”鹿茶甜甜地笑着,故意岔开了话题:“姐姐第一天上班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江小宛轻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人都很好,等你出院了,我就带你去我们的办公室。”
“那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a市的中心塔。”
“我们一起努力,争取以后的公司楼层,可以超过中心塔。”
“不嘛~”鹿茶拉着江小宛的衣袖软绵绵地撒着娇:“我要做一个小废物,让姐姐养我~”
闻言,江小宛顺势勾住了她的小拇指,认真道:“那我们就说定了。”
“你要快快的好起来,我努力管理好公司,让你每天除了花钱什么都不用干,好不好?”
“嗯嗯!”鹿茶竖起大拇指,按在了江小宛的指腹上:“拉勾盖章,一百年都不许变吖!”
少女开心的眯起眼,唇边绽放着一抹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似是徐徐清风,吹散了病房里压抑的氛围。
抱着侥幸心理的江小宛以为,她和鹿茶拉勾勾约定了,一切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事与愿违。
奇迹,并没有发生。
短短一周,鹿茶的病情就再次加重。
不仅需要每时每刻戴着呼吸机,平均两三天就会因为发病而痛得昏厥。
南彦请来了一位又一位心内外科的专家,甚至还跑了几趟国外,不远万里将有名的医生接来国内,但都只是徒劳。
无论多少次的检查,无论试了多少吹得天花乱坠的药物,却依旧无法控制鹿茶的病情。
所有人都是那句话——对不起,无能为力。
就连医学界的泰斗,一生潜心研究心脏病学的张老,也是摇头叹气地走出病房:“让这个女娃娃好好的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吧,别再折腾她了。”
江母失声痛哭,抱着她的江父,也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悲伤如冰冷刺骨的海水,几乎要淹没了他们。
南彦却不死心。
他不相信,这偌大的世界,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
中西医没用,那他就去求神拜佛。
哪怕,只有一丝丝渺小而又微弱的希望。
-
檀香袅袅的寺院,梵音缭绕。
头纳地,添灯火,照得他慈悲我。
南彦虔诚地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然后重重的磕在了地面,额头刹那红了一片。
可他仿若不知疼痛,一次次起身,一次次下跪,反反复复,任由额头血迹斑斑。
求您,救救她。
我愿吃斋念佛一生,或是付出这条贱命,永堕畜生道,再无轮回。
只求您,救救她。
求您。
南彦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双腿不自觉地发颤,头晕眼花,视线模糊,他亦不放弃。
万一,佛这瞬睁眼,看到了他的诚心呢。
不知过去了多久,弯月已经高挂枝头。
南彦筋疲力尽地趴在地上,膝盖流出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晕染了下方浅灰色的石砖,额头血肉模糊。
他挣扎着爬起,颤抖的双手却让他支撑不住再次倒了回去。
就在南彦要再尝试起来时,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扶住了他的臂膀。
身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眉眼慈悲地看着他:“阿弥陀佛。”
“施主,缘起缘灭,皆已注定,不必强求。”
南彦一怔,原本暗沉平静如水面的眼眸,似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渐渐翻腾起炙热而疯狂的涟漪:
“如果......我偏不放弃呢?”
老和尚只是松开了他的手,朝着来时的路而去,空明的声音,忽远忽近,有些不真实:
“执着,也是枉然啊。”
南彦的身体猛然一震,脑中一片空白。
他喃喃地念着老和尚的话,恐慌与害怕,如汹涌的海潮,猛烈地冲击他的心胸,似乎不将他彻底压垮,决不罢休。
突然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气,南彦踉跄跪倒在地,低着头,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