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有一次钱庄危机,不算伤筋动骨,根基无碍,但有半个多月,钱庄无法自由兑换存在里面的银票,冷半霜若没有遇到事,此事也影响不到她,偏她遇到了事,急着用银子,又拿不出现银——便只有借了。”
苏懋:“青楼之人,本就为外界误解,她又性子冷清,不爱交际,不爱攀附依靠别人,只怕没有几个真心朋友愿意为她拆借,只能想办法寻找愿意愿意借贷的机构——而当时距离她最近的,她最方便找到的,自然是醉香楼里本就存在的暗里交易。但她应该不会害怕,以她的身家,哪怕是高利贷,也足以应付利息。”
太子:“原本是这样。”
苏懋:“但是?银庄的存银仍然没拿出来?”
太子:“比她预计的时间,推迟了。”
苏懋却觉得仍然违和:“那别人也不至于杀死她,高利贷要的是钱,不是命,冷半霜的相貌能力,足以有压榨的资本……”
“有人想同她签契,逼她卖身。”
太子的声音在夜风里裹着霜色,有些冷:“她抗争过,但没用,最后心如死灰,自尽了。”
苏懋闭了闭眼睛:“所以看起来并非谁下手杀了她,但她的死,确实是被这些人逼死的。”
太子颌首:“这些人里,就包括毕争庭,任永,以及王成天。”
毕争庭和任永都是官,可以以财诱,可以以势压,本身又是借贷链条里的人,可能也在这里扮演不同的身份,王成天是催债的小头目,施用在受害人身上的手段,他最为熟悉。
苏懋:“但这三个人,都已经死了。”
所以这就是本案凶手的作案动机?
太子:“目前来看,冷半霜在本案的存在,似乎并没有那么无足轻重。”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
“当年谁和冷半霜关系好?”
苏懋大脑快速转动:“勾蕊和她同在醉香楼,看起来是竞争对手,已过去三年,寻常说话聊天时仍会谈及她,她们到底是关系不好,还是好?”
太子:“目前尚未查出,冷半霜和人交往较少,未见与谁交心,走的过近,勾蕊则是笑脸迎人,看起来和谁关系都不错,说得上话,但其内心怎么想,没人知道。”
苏懋:“东厂西厂的人,还有那个五城兵马司的隋开济,可与冷半霜认识?”
太子:“东厂西厂既然事涉醉香楼的‘印子钱’买卖,自然和楼里姑娘面熟,聊过天,说过话,五城兵马司下辖巡城缉盗等事宜,青楼算是事件高发地方,隋开济当差多年,自也去过,消息显示,他与冷半霜也见过面,聊过天,但整个卷宗整理下来,看不出谁同冷半霜更亲近,大家跟她的关系,都像是认识,但不熟。”
“那这个催债组织的事,算是查清楚了?”
“我们的分析没错,的确是借醉香楼这个消息聚集处催发,勾蕊就是居中牵线之人,客人里谁缺钱谁不缺钱,她都知道,而且这些客人只要借,数目就小不了,她自有一套方法衡量选客,并不会每日都动,但只要一动,就是大笔银子。”
“那勾蕊……是殿下在查的细作么?”
苏懋问出这个问题,感觉太子看他的眼神更深了,墨色瞳眸似古潭生波,有了淡淡绮思和缠绵,一瞬间让他感觉有些陌生:“怎,怎么了?”
太子却只是垂眸,伸手将茶盏递给他:“没什么,你提醒的很对,勾蕊,的确是孤要找的关键。”
醉香楼委实是卧虎藏龙,有人在这里偷香买醉,有人在这里做印子钱买卖,有人在这里收敛情报……京城都快装不下他们了。
细作二字,事涉国家机密,太子并未多言,苏懋也没继续问,只说本次命案:“毕争庭死亡现场,书阁上丢的东西,可寻到了?”
太子颌首:“是账本,与‘印子钱’有关,是东厂拿走的,孤寻到时,贾鹏正试图销毁它。”
所以这件事……与钱有关,与细作无关?
苏懋细细思考:“我们的调查卷宗里,死者死亡的时间点,所有的嫌疑人,要么很忙,有自己要做的事和工作,要么环境所限无法远走……”
他一一举例:“醉香楼勾蕊越是夜里越忙,她和冷半霜的关系好坏,我们不能确定,也不知她有无动机;东厂厂公贾鹏,西厂番役李德来,虽一位高,一位低,行为动作却很难查的精准,毕竟他们随时都有‘机密要务’,不能跟外人道;五城兵马司隋开济,因职务所需,他出现在哪里好像都很正常,难以确定疑点;还有任永的夫人于氏……殿下可有查到她和冷半霜的联系?她们可曾认识,感情好不好?”
太子:“认识,有过来往,但更多的,难以确定。”
“唔……”
苏懋沉吟片刻,又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死者三人都与‘印子钱’,冷半霜的死有关,嫌疑人里除隋开济未有任何证据证明知道印子钱组织的事,东厂西厂勾蕊包括于氏,似乎都在刻意低调,隐去‘借贷’之事,似乎不想这个组织被暴露。”
太子低眸:“隋开济果真不知此事?”
苏懋顿了下,摇了头:“……没有证据表明他知道,不意味着他不知道,他在五城兵马司做事多年,暗地里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