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行动力很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再加上住所里面还有一只时间粉碎机,在冷血说完之后,他简单地道了别,便出了病房。
擂钵街其实不能算街,它是两千米直径的爆炸留下的深坑。
住在这里的人,大都没有其他容身之处,也就擂钵街这种尴尬的地方能容纳他们了。这样的人其实不少,因此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个深坑就遍布了可以称得上房屋的建筑物。
严胜正走在这片和不远处的租界相比显得千疮百孔的土地上,被抛弃的土地以及被抛弃的人,上面的建筑自然也没有什么规划可言,所以路时窄时宽,高低不平且不提,更甚很多地方复杂得像是迷宫。
现在是白天,太阳很好,但那并不能让擂钵街变得漂亮,太阳和阳光不是万能的。这里太糟糕了,越是在擂钵街的坡道上走动,严胜越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猗窝座会留在盘踞在这种地方的,小团体里面。
不过‘羊’这个组织在擂钵街还挺有影响力,找这个组织自然比找猗窝座容易得多。
没多久,严胜就到了情报上边冷血和‘羊之王’发生战斗的地方,这里已经是废墟一片的样子。不过很显然,大部分战斗痕迹都是那名‘羊之王’留下的,冷血的优势在暗杀,而不是这种正面战斗,他显然暴露的相当早。
“猗窝座。”严胜轻声说,以他的洞察力,自然不会发现不了在不远处的前下属。
“......黑死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叫到代号的前上弦之三表情凝固,心跳也几乎要停止,他本以为,这是不知道哪路神明给予的一次新生,但现在,他看到了黑死牟。
严胜穿过废墟,走到了他近前:“无惨大人让我来告诉你,他现在是港口mafia的首领。”
......
“我不是猗窝座。”听到‘无惨’这个词的时候,即便在阳光下,前上弦之三的心底还是猛地窜出了一阵寒气。
严胜蹙了蹙眉,他知道,猗窝座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如果按照鬼舞辻无惨的命令,他现在应该直接动手,但严胜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和否认了曾经上弦鬼月称呼的前下属对峙着。
严胜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现在做什么不再是鬼舞辻无惨做决定了,于是‘命令’就变得不必须要遵从了。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严胜忽然就没有了动手的念头,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前下属,就像自己现在更承认‘严胜’这个名字一样,猗窝座大概也一样选择了人类时候的名字。
眼前的少年其实有着同曾经迥异的气质以及截然不同的发色和眼瞳,准确地来说,是更像普通人类的外貌。
“你要去港口mafia吗?”严胜问,纯以声线来讲,他的声音称得上清朗。
猗窝座没有回答,严胜注意到,他的呼吸变了,肌肉也开始以微小的幅度绷紧,这是战斗的先兆。
“你不是我的对手。”严胜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就像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不过那也确实是事实,“无惨大人现在并不是鬼,港口mafia会比擂钵街适合你和你要保护的对象。”
要保护的对象......
猗窝座的目光一凛,他的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愤怒和恐惧缠绕着占据了猗窝座的身体,但在看到严胜平静无波的赭红色眼瞳的时候,他的心情又平复了下来。
如果是从前的黑死牟和从前的鬼舞辻无惨,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解释,而且,黑死牟说,无惨大人现在并不是鬼...没有鬼知道鬼舞辻无惨的过去,就连稍微升起探究的想法都会被鬼舞辻无惨毫不留情地杀死,可就鬼舞辻无惨平时的言行举止,大家也能推断出,在成为鬼王之前,无惨并不擅长战斗,甚至身体还相当孱弱。
“我不想去。”猗窝座说,就他自己而言,这一世除了更加优越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之外,其他的力量都来自锻炼和从前的经验,“无惨大人既然不再是鬼王,那他现在能算强者吗,我只追随强者。”
“我知道了。”严胜没有回答猗窝座的问题,也没有再提他推测出的那个猗窝座要保护的对象,他有些恍惚,好像又感受到了缘一的存在。
那种感觉很奇怪,严胜甚至不确定缘一是否真的存在,他最近有看过一些现代精神方面的书籍,有时候,严胜甚至会觉得那个缘一只是自己的臆想,可鬼舞辻无惨,童磨,猗窝座,还有他自己都存在于这个世界,神之子缘一为什么就不会同样存在呢。
这样的想法站不住脚,且没有除了严胜自己本来就恍惚的情绪感知之外的证据,而且他又凭什么会觉得缘一是和自己共用这具身体呢。
“真的么,猗窝座君,你真的要留在擂钵街吗?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吧,她的身体状况留在这种地方,真的可以吗?”
猗窝座正要转身离开的动作凝滞了。
而严胜则几乎是立刻从思绪中抽离,他转过头,说话的是刚刚才在病房里把资料递给他的那个有着和童磨类似异质感的少年。
太宰治仍旧是那副怪异的笑着的表情,和童磨致力于笑得更真实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