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急。 二人手中无刀,但招招都是要人命的,夹着风雨之势,杀死对方的决心。上官胥年纪大,但体力尚好,而严暮年轻,身体底子不行。 几百招过后,二人都有些吃力了。 一个杀招过后,他们在雨中对视,上官胥暗暗喘着气,眼下的情况确实有些出乎他意料。一来,他没想到严暮竟把这盘棋看得这么清楚,坚决不放韩自成。二来,他也惊叹严暮在北金几乎被磨成废人,如今功夫还能这样好,甚至有进益。三来,或许是年纪大了又或许是严暮眼里的狠慑于他,竟让他心生了一分恐惧。 而这边严暮屹立在雨中,好似坚固如山,可袖筒之下双手却在发颤。打成这样,几乎平手,其实是他勉力为之,若再打下去,很快会露出破绽的。 二人各怀心思,而正在这时候,大黑喊了一声:“罪犯韩自成因受伤太重,断气了!” 闻言,上官胥脸陡然一黑,而严暮扑哧笑了出来。 “你杀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你……好大的胆子!”上官胥喝道。 严暮哼笑,“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 “不过韩自成死了,我确实要进宫给皇上一个交代。” 说完,严暮冷嗤一声,转身往穿堂那儿走,走过去见柳云湘还瑟缩在那角落,他打起伞,拉着她进来,一起往外走。 “我先送你回家。” 柳云湘担忧的问:“你要进宫?” “嗯,皇上需要做做样子,我得配合他,不然下场会更惨。” “经过今晚这事,我大概猜到了。” “所以你看到这坑有多深了。” “对不起。”柳云湘再次道歉,这次有诚意多了。 严暮长出一口气,“你让他们杀了韩自成?” “嗯。” “做得好。” 严暮将她送回府中,换了一身衣服就进宫了。他走的时候让她早点休息,不必等他,可柳云湘怎么可能睡得着觉。这样一直等到天亮了,严暮才一身湿漉漉的回来。 雨仍在下,他在殿下的雨中跪了一夜。 皇上没有见他,只在早上让太监告诉他一声,既然抓到凶手,凶手也已伏法,便早点结案吧。 “真要这么结案?”柳云湘问。 严暮摇头,“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人露面。” 既然皇上发话了,那这案子就该尽早结案,严暮想拖一拖,得找个理由,正好淋了一夜雨,他也确确实实生病了,索性就把病的重一点,毕竟皇上心里很清楚,他身体为何这般弱不禁风的。 用过早饭,柳云湘站在屋门前,下了整整一夜的暴雨,此时雨势仍不见小,还下得急。谨烟领着行意和砚儿在厅子里玩,天冷起来了,两个孩子都穿上了夹袄。 这时子衿从外面冒雨回来,这几天夜里,她都让她去曲墨染那儿守着的,怕那个魏海找他们麻烦。 “曲姐姐那儿还好吧?”柳云湘问。 子衿点头,“这几天那个魏海早出晚归,倒是见不到他人,他也没去医馆露过面,挺老实本分的。” “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对了,琪哥给找了一位伙计,会些功夫,知根知底的,曲大夫把人留下了,跟我说今晚就不用我过去了。” 柳云湘点头,“也好,这几天跑来跑去的,辛苦你了。” 子衿笑,“我挺喜欢吃曲大夫家胡同口那个焖猪蹄的。” 柳云湘用手顶了子衿额头一下,“你这么能吃,看以后谁敢娶你,只怕养不起的。” 子衿蹙眉,“我才不嫁人,有姑娘养着我,我想吃什么吃什么,能吃多少吃多少。” 这话让屋里的谨烟听到了,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谨烟姐姐才该嫁人,她吃的不多,还贤惠!” “嘿,你个小丫头!” 二人你追我赶闹了起来,行意和砚儿正无聊,此时赶紧加入战局,屋里充溢着他们的笑声。 柳云湘再转头看向外面,她记得上一世这一年,从秋入冬,总是雨雪不断,还成灾了。 “对了,姑娘,我刚在外面买包子的时候,有人说东城与西城打交界的那个江南公馆坍塌了,下面还埋了好几个举子。” 柳云湘想起那晚在馄饨摊上听到的话,那江南公馆年久失修,秦晟安还安排那些举子住进去。有钱的搬出去了,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