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要自贬成庶民,皇上原本准备好的训斥,当下就不敢说了。
“咳咳,父皇虽然病的很重,但也忧心朝政,更心疼你。庆王府可闹了?大臣们可为难你了?父皇实是有心无力,让我儿受委屈了,咳咳。”
严暮翻了个白眼,“请父皇安心养病吧,儿臣不言委屈。”
“太子如此孝顺,父皇很欣慰。”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不急,父皇倒是还有一件事与你商议。”
严暮心思转了一转,“父皇请吩咐。”
“再过两个月就是八月十五了,父皇想在宫中修建摘月楼,高十丈有余便可,以便中秋佳节与万民同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届时梦贵人在摘月楼上舞一曲,定是绝美至极。”
严暮沉了口气,南晋已经打进来了,北金和西越也虎视眈眈,而内部大家都不齐心,各自为营,此时已经到了大荣生死存亡之际,身为皇上却只图享乐。
“国库无银。”严暮道。
“倒也不是没有。”皇上略有不悦道。
严暮抿嘴,思来想去,倒还真有一批银子,就看皇上脸皮多厚了。
“太子,朕让你筹备二十万两,不多吧?”
“父皇为难儿臣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先前朝廷查抄你镇北王府,抄出二十万两白银,太子是忘了这茬了吧?”
“可不是呢,杨贺的案子结了,儿臣也洗清了嫌疑,正想着着这两日去大理寺将这笔银子拿回来呢。父皇是知道的,儿臣俸禄有限,这些都是王妃的。哎,儿臣惭愧,一个大男人竟花着女人辛苦挣来的钱。”
“……”
“父皇,您刚想说什么来着?”
“朝中事务繁多,摘月楼一事,你便别管了。”
“是,多谢父皇体谅。”
从承天宫正殿出来,严暮沉了口气。摘月楼的事,皇上不会放弃,但这楼也绝对不能建起来,真要建起来,那大荣也就真没救了。
“太子殿下,您慢走,哎哟……”
梦贵人屈膝行礼,脚下却崴了一下,朝严暮怀里扑过去了。
严暮身手灵活,当下偏身一躲,那梦贵人扑了个空,差点撞柱子上。
“殿下!”梦贵人站稳后,气得跺了一下脚,“您也不接着点妾身,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严暮甩袖扫了扫身上的灰尘,“本王怕脏。”
“你!”梦贵人气得脸发青。
“听闻梦贵人爱跳舞,还喜欢在高处跳?”
梦贵人扭了扭腰,“殿下还未欣赏过妾身的舞姿呢,难怪这般不识趣。”
“别总想着在高处跳了。”
“这话什么意思?”
严暮看向那梦贵人,眼眸一厉,“从高处摔下来,可就小命不保了!”
梦贵人脸色当下青里泛白,“殿下在威胁妾身?”
“呵,只是提醒你一句:小心!”
说完,严暮转身往外走去。
梦贵人望着严暮走远的背影,眼睛眯了眯,“我还偏要站在高处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舞姿,哪怕下一刻就殒命!”
又过两日,该是柳云湘一行出发的日子了。
严暮看着柳云湘吩咐子衿将行李拿出去,他将她拉到怀里。
“让秦飞时去吧,你留下。”
“他去?”柳云湘嘴角撇了一下,“他去,这一仗必定打起来。”
“我不放心你。”
柳云湘伸手捧住严暮的脸,“其实我也不放心你。”
“要不你陪我留在盛京,要不我陪你去镇北。”
“你在盛京,我去镇北。”
严暮皱眉,“我们又不是圣人,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不是什么忠义之士,管大荣江山保不保得住,管那些百姓受不受苦,我们可以远走塞外,我们可以逍遥自在!”
“可以。”柳云湘点头,“我们一家五口可以离开大荣,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那……”
这时有属下来报:“殿下,岭南急报,南晋屠杀数十百姓,向我军示威。我军不堪屈辱,与南晋军正面交锋,但……但伤亡惨重!”
严暮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他南晋真当我们大荣好欺负呢!”严暮咬牙道。
柳云湘脸色也不好,她用力握紧严暮的手,“咱俩不是什么圣人,但咱俩是大荣人,这时候不能苟安。你留在盛京稳住大局,我去镇北。”
得知消息,朝臣们都涌进宫里了,严暮必须去稳住他们。
他用力抱了抱柳云湘,“老子上辈子是干了什么混蛋事,欠这么多债!”
柳云湘笑,“你啊,你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