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怅然道:“我虽代主公管理皖城,却做不得我鲁家的主!世家子弟逍遥惯了,没有婢女奴仆,总是不太适应!不过大军归来前,我已与家父交流过,如今已有改观!” 此事他夹在中间,最是为难。 皖城而今盛况,他自然欣喜,同样赞成陆远废奴,给了如此多的百姓自由。 这些百姓为自己耕种劳作,开荒修路,动力十足,才造就了皖城如今活力! 一个冬天,皖城外围可耕作土地,已经超了以往倍余,简直难以想象! 但另一面却是他的亲族,任何一人,都是他的长辈或同族兄长。 大汉以孝治国,天地君亲师,他官职再高,也管不了这些人! “主公,我临淮鲁氏,如今已经没有奴仆婢女!” 鲁肃定了定神,继续道:“之前的奴仆婢女,均按照乔家所行,给予自由后签订契约,继续在府中忙碌!个别婢女被坏了身子,也已经成了我鲁家女眷,并没有强迫任何一人!” 他同样琐事缠身,终日为皖城忙碌,以至于此事一直拖到现在。 直到大军南下,他爹爹才终于想起了皖城规矩,心中忌惮,接受了他的建议。 但毕竟是事到临头才知改过,怎么说都有些难堪! “我知道你为难,但皖城自有规矩,律法自有尊严,此事不容践踏!” 陆远手敲桌案,沉声道:“皖城能够废奴,俱是将士们流血所得,此事你一清二楚!如果我等厮杀而来的这番净土,只因别人逍遥惯了就肆意破坏,难免让将士们不服!” 皖城废奴,是他灭了周,陈,鲁等世家势力后才得以施行,不知多少将士为此身死! 虽然皖城既往不咎,而且世风如此,从不把家奴婢女当回事,正如袁绍的生母,连个姓名都没有,但到了皖城,就得守皖城的规矩! 这一点不容置疑,否则会动摇他的民心大计! 鲁肃神色一苦,稍稍迟疑道:“主公,毕竟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不对,这是儒家中庸之道,不明是非,太过苟且!” 陆远摇头轻叹:“你可知徐州笮融,白日杀人放火,夜间诵经礼佛!佛家有类似言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杀人者改过自新,立地成佛了,那些被杀的呢?那些刀下冤魂呢?他们会不会有想法?” 他从来不是好人,但法律自有基石! 杀人者人恒杀之,杀完了再悔过有何用! 皖城之外,典韦,许褚,徐庶以及韩暨,都是杀人犯,但到了皖城,却没人会再犯! 而临淮鲁氏,则是到皖城避难,却坏了皖城规矩,显然自视过高了! 他们所行,总要有个说法! 鲁肃脸色一黯,随手抹了把额头冷汗,讪讪笑道:“主公,他们毕竟是我的亲族……” 他太了解陆远的狠辣,之前大婚之日,那么多人前来恭贺,刻意寒暄。 前一刻还是宾主尽欢,后一刻陆远就翻脸无情,血洗了皖城! 此刻明显感受到了陆远的不满,也不禁心头惴惴。 只希望自己一直为皖城劳心劳力,能换得陆远一丝动容。 “破财消灾,多做善事吧!总要给将士们,给百姓一个交代!” 陆远沉吟半晌,轻吐浊气道:“民心不易,这已是我能做的极限!否则将士们都自恃功高,在皖城地位超然,皖城岂不又要迎来一群新世家?民心岂不又散了?” 鲁肃心中一松,拂袖施礼道:“多谢主公!” 他心头了然,皖城民心,比他们临淮鲁氏贵重得多! 陆远此举,已经是看在他为皖城不辞劳苦的情面上,做出了让步! 而破财消灾,恐怕还是自己主公,扒皮的老毛病犯了! 不过这于他们鲁家而言,已经是万幸! 否则他们身在徐州,可能早已被乱匪所灭! “行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愿理会这些!” 陆远面沉似水:“下不为例,以后自己处理好,少让我为难!赶紧去忙吧,大军休沐后,会对你的功绩另行封赏!” 他需要鲁家大出血,给所有对皖城有功的将士们立一规矩,皖城不是法外之地! 却也不想鲁肃与他离心离德,因此还需要事后补偿! 鲁肃正要再谢,外面突然脚步声起,很是稳健,正是赵云到来。 赵云身着甲胄,应声进了屋子,长身一抱拳:“主公!” 陆远目光一亮,点头笑道:“不错,来看看扬州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