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雅室,一桌茶案。 两个坐榻,三道人影,神色各异。 陆远面沉似水,没有一丝情感外露。 曹操捂着门牙,狠狠盯着华佗! 只有华佗侧立一旁,晃着手中小斧子,银光闪闪,振奋中带着少许踟蹰! 半晌,陆远轻飘飘开口:“老哥的牙修好了?” 他不愿此时见曹操,但曹操撕心裂肺喊救命,他也不能让一代枭雄,就这么折在一代神医手里。 就算曹操有些武艺,灌了华佗的鸡汤,也只能任华佗宰割! 这何等憋屈! 而且曹操说已经让他满意,也让他心存疑惑,难道找好缰绳了? 曹操龇了龇牙,金光灿灿,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金匮要略》不愧当世奇书,张仲景不愧当世神医,比华佗这种无礼傲慢,草菅人命之辈,不知强出多少!” 陆远哑然失笑,张仲景竟然帮他弄了两颗金牙! 不过看曹操这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显然还不太牢固! “我呸,张仲景能治你的牙,但老夫却能救你的命!” 华佗晃了晃小斧子,苦口婆心道:“你缺了门牙,风邪入脑,因此才会头疼,实是中风之兆!老夫要帮你驱除风邪,你却讳疾忌医,不知死活!” 曹操额头青筋乱蹦,却强压怒气没有理会。 他被灌了鸡汤,杀不了华佗。 身在皖城,生杀大权也不在他手。 不过却已记住了这个大脑门神医,但有一日,一定要砍了此人! “神医,收了斧子吧!” 陆远随意伸手,掌心却在斧面上猛地一搭,一卷,一震! 银光一闪,小斧子“嗖”的一下,破空而去! “咚”的一声,狠狠嵌入了墙柱! 华佗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怔了怔,不由失声叫道:“小将军,这是什么武艺,竟然与老夫的五禽戏……相差无几!” “寸劲,一点发力技巧,不值一提!” 陆远一脸无奈:“神医之前,可曾破开过他人头颅?这是生死大事,不能心存侥幸啊!” 华佗却已跑到了墙柱前,取他的斧子。 双手握着斧柄用力,渐渐两只脚也踩上了墙柱,撅着屁股咿呀咿呀使劲,整个人都弓起了身子,可惜直累得呼呼大喘气,却依旧没拔出来! “先留在这镇宅吧!” 华佗漫不经心一挥手,脸皮抖了抖,才正色道:“小将军,天下医道,哪有十拿九稳的事!老夫之前在猴子身上试过,虽然偶有伤亡,但只要手法得当,也有机会存活……” 曹操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了华佗的话,恶声恶气:“你这混账,竟敢把曹某当猴子试验,你以为曹某是什么人!” “将死之人,早晚死于风邪!” 华佗老脸一甩,喋喋不休:“趁着现在你的病情还轻,不如让老夫诊治一番,你寻一丝生机,老夫看看病理!就算今日给你治死了,他日用此法救活万万人,也算是你的大功德!” 曹操老脸铁青,胸口发闷,指着华佗,臂膀微微颤抖,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华佗却眯着老眼,循循善诱:“老夫又不会无故害你,你何必如此生气!自古神医都是如此,无论怎么试验,最终都得到人身上!就算是祖师爷,也是治死了几个人后,才寻得良方,救活了万万人!” “混账,天下谁人能不死,谁不是将死之人!” 曹操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终于怒不可遏,一声厉喝:“就算曹某死于风邪,也总能再撑几年!岂能用脑袋给你观察病理!你那狗屁的功德,与曹某何干!” 华佗还要再说,陆远却已开口。 “好了,神医!” 陆远挥手推着华佗出屋,沉声道:“你的道理都对,但他毕竟还没到最后一步呢!以后碰上这种事,你得先让人同意才行!” 华佗微微诧异,悄悄开口:“小将军放心,老夫又不是禽兽,岂会抓人就试验!但他派人行刺你,不就是必死的吗!” 常有老卒进出医馆,灌曹操鸡汤。 他对此事也颇为了解,只觉得曹操命不久矣。 还不如让自己试验一下! 陆远稍稍思忖,心头了然,嘿嘿笑道:“还不一定,神医放心,陆某不会有妇人之仁!” 他说着回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曹操依旧愤懑难平,咬牙切齿道:“行之,你也见到了,此人何等狂悖!不只要谋害我的性命,还敢对你不敬!如今你手掌大军,谁敢称你小将军!这个小字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