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盘和人口几乎不逊色京城多少的佛乡。
甚至在一些虔信的佛教徒眼中,它的地位可比京城高多了。
比起地处深山,较为偏远的雷音寺,地势平坦土地肥沃的万佛寺附近更适合人居住。
于是,无数的信众拖家带口来到万佛寺附近,就此落地生根。
渐渐的,最靠近万佛寺的地块陆续被人住满,接着,是外圈,再外圈……
连带着地价也因此受到影响,以离万佛寺的距离远近定贵贱。
某一处码头上,老王起了一个大早,竟因此接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万佛寺的大师。
在郡里,崇佛气息浓厚,万佛寺的僧人便是最受欢迎的贵客。
老王赶车的时候仍然如坠梦中,往日的好舌头像被蜡裹住了一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幸而这位大师看起来极为和气,他主动地和老王聊起了家常,言语温和亲切,既不嫌弃老王的话里带着奇怪的口音,也不指出他吹的牛里哪里不对,让老王的谈兴又慢慢高涨起来。
直到将大师送到目的地,老王仍有些意犹未尽,看着正要从怀中掏钱的大师,他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说着不用不用边用力挥了下马鞭,将马车赶走。
觉能看着赶车人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由失笑,双手合十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转身上了台阶。
寺门口的知客僧看他走上台阶忙迎了过来,见面就笑道:“觉能师叔,你可终于回来了。”
觉能见到他也禁不住露出笑意,在外人面前装出的沉稳瞬时破了一大半,他比了比两人间的个子,锤了他几下,“你这小子可比五年前长高了整整一个头。”
两人嬉笑之间进了寺庙,又遇上许多熟人,都是听闻觉能结束五年行走回寺特来相见的。
在万佛寺,乃至天下所有还有传人的宗门内,都有一条铁律:
所有达到出师标准的弟子必须首先在外行走五年。
这条规矩是一百五十多年前定下的,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了清理日渐繁多的诡异,避免宗门鞭长莫及;
二是为了历练弟子,让他们认清时势,深入百姓,避免滋生自大懈怠之心。
规矩一经推出后,广受好评,于是彻底成为一条不容更改、不容豁免的铁律,无论是地位多么尊贵、又或是天资多么惊人的弟子,只要达到门内出师的标准,都得先去红尘中走上五年。
这样的宗门弟子,还有一个统称,叫做“天下行走”。
觉能五年来第一次回到寺庙,心情非常激动,但他还没有到达出师条件的师弟师侄们看起来比他还要激动,等不及觉能回去沐浴更衣,就在路上缠着他讲一讲这五年来的见闻。
觉能忍不住笑了,回到万佛寺后他的心情极好,便愿意满足师弟师侄们的这一小小好奇心:
“我这次出行,去了不少地方,也遇到了不少事情,你们让我说,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一个最快的当先问道:
“师叔,白雾呢,雾区有再扩大吗?”
觉能笑容一沉,这孩子咋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想起自己沿着乾坤海一带看到的惨状,叹息道:
“有在扩大,我一路走来,便看到了五个被新纳进雾区的城镇,七个被白雾分隔的县城,至于村庄,那更是多达二三十处,我和当地的修士以及官府帮助一些百姓们搬迁到更适宜居住的地方,但仍有少部分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生养他们的家乡……”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那些失去了光泽的眼睛,心中悲痛:
这里面的有些人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没有了活头才不愿意离开,而有些是因为家中亲人全都葬身在雾灾带来的诡异中,所以萌生了死志。
其中有一个人,还不到弱冠,知书达理,能说会笑,在他们面前装的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他们一走,便偷偷潜进已沦为雾区的旧宅,再也没有了消息。
大家俱是一静。
他们从记事起便被告知,这世上有些地方是禁地,有些存在是诡异。
可随着他们年纪的增长,这些禁地和诡异们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扩大,无论多么崇慕的师长多么厉害的前辈在这些东西面前全都一筹莫展。
他们甚至无法阻止雾区扩大,只能尽量减缓白雾入侵的速度。
这如何不叫人挫败呢。
觉能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让这种消沉的情绪蔓延开,便又笑着提起自己路上发生的趣事:
“说起来,你们还记得我临走前从师叔祖那拿的那本《阵法集解》吗?我按照师叔祖的注解尝试了几回,炼出来的阵盘全都卖出去了!”
觉能越说越激动,作为一个佛门弟子,他的兴趣点却点的有些歪。
比起研究寺内的大小神通,他对于弄清那些阵盘运行的原理更感兴趣。
师父都叹气说他不该进了万佛寺,合该去千仞派。
幸好在万佛寺内,还有一个师叔祖在这阵法一道上颇有造诣。
千仞派流传出来的大多数阵盘,师叔祖经手一看就能悟出七八,进而复原改良。
有师叔祖在前面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