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尝到了福利,幸福得发晕,每天都是笑盈盈的。
他不在家的日子,张南姝跟着颜心和景元钊,三个人照常吃喝玩乐。只不过不敢出城,安全为上。
他们遇到了一次尹卿容。
张南姝请她吃冰淇淋,又邀请她到包厢同坐,和她聊了一会儿。
“……瞧着黑了些。”张南姝说尹卿容。
仍是美丽的,看上去更健康,一双眸灼灼。
尹卿容:“最近时常外出,偶然去报社。还给一个小姑娘补习功课。”
“你找差事做?”张南姝问。
尹卿容:“我爹不愿意出去做事。书局肯聘他,他也不做。说读书人不能丢了骨气。
现在家道艰难,总要自己觅食。还好,我就是消耗些工夫,倒也不靠它生存。”
说着,她面颊微微一红。自己未尽之言,让她有点尴尬。
她的生活,是张知负担。
尹卿容之前有点存款,在她母亲和妹妹出国的时候,全部塞给了她们。
如今她和她爹一穷二白。
长房本是逼她嫁给徐家的西少爷。徐朗一倒台,长房立马划清界限,避之不及。
这变脸速度,令人咂舌。
前几日徐家三少徐鹤蓝还去了她家。他没有撕破脸,只是想问问议亲进度。
尹卿容恨他己久。
议亲这段日子,她几乎没见过徐西,一首都是徐三来和她照面。
徐三和她见面,却又不和她议亲——这种恶趣味里,包含着对尹卿容的蔑视,尹卿容忍不下去了。
她痛骂了徐三一顿。
不过,她又有点后怕。徐三、徐西是两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尹卿容很担心徐三恼羞成怒报复。
不管怎么说,她的婚姻暂时保住了,但也保不了多久。
长房待价而沽,要把她卖个更适合的价格。
当然好处轮不到她。
长房算计张林广,想要再塞个女儿给张林广做填房,就丝毫不考虑尹卿容。
尹卿容找事做,仅仅是在找退路。
总有一日,和长房彻底闹翻、张知又结婚了,她总不能对着自己说一句“无能为力”。
“报社好做吗?”颜心问。
尹卿容:“还行,就是不愿意用我。现在出去做事的女孩子越来越多,而报社知道我的身份,担心我傲气不能吃苦,又做不长久。”
瘦死骆驼比马大,尹家是有些声望的。
报社老板一听她是尹家的小姐,客气之余,也不能真拿她当个正经员工看待。
老板捧着她,说“尹小姐来体验人间疾苦”,并不会对她委以重任。
今天好好栽培了她,明天她结婚走人了,什么也剩不下。
她大概只有做家庭教师这条路可以走。
做出口碑,这个小姑娘毕业了,主人家会推荐她去下一户,可以作为长久谋生之计。
年纪大些也没关系,也不需要同男人去争报社办公室一席之地。
“尹小姐如果有志向,可以南下。南边报社很多女主笔。相比较而言,你们北城太守旧了。”颜心说。
张南姝错愕,给颜心使眼色。
尹卿容却是认真想了想这个话。
“南边哪里?”她问颜心。
“宜城就可以;亦或者香港,再或者去南洋谋个出路。”颜心说。
又道,“我写个地址给你,你可以去找程堂主。她是青帮的女堂主,认识不少报社的人。”
尹卿容连忙道谢,从手包里取出纸笔递给颜心。
颜心就把程三娘的地址写给了尹卿容。
尹卿容告辞后,张南姝问颜心:“你要气死我二哥吗?”
把他老婆支走了,二哥要打光棍吗?
张知有时候气人了点,心还是很好的。
“我给他机会。也许尹小姐打算走了,他才会真的下定决心。”颜心说。
张南姝微愣:“激将法?”
“未必能成,就是这么一试,看他们的缘分。”颜心道。
张南姝笑,忍不住要去抱她:“猪猪,还是你脑子灵活。”
颜心不给她抱:“你当心点,我也要当心点。”
她们是两个孕妇了。
尹卿容这天拿到了电话与地址,回家后沉思良久。
要南下谋生吗?
她不可能嫁给张知,这是必然的。两个家族的利益牵扯,她嫁给张知,是张知的负担。
外人也会说三道西。
假如不走,她爹怯懦无能,护不住她;长房心思歹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