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景!”
能让夏侯澊屈尊降贵记住的名字不多,谢玄景便算一个。虽然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当这人是蠢货,现下眼里却露出几分兴味来。
“有意思,你是如何破了我的幻境?”夏侯澊问,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
男人的眼神幽暗黏腻,像在暗沟盯住猎物的魔蛇。而就在此时,夏侯澊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熟悉的味儿:“妖?”
他已经很多年没闻到这个味道,一时间竟有些心神恍惚,似乎回到了那些屈辱的过去。
妖,他最是恨妖!
只是还未等他露出厌恶的神色,少年已先一步在他恍惚之际祭出剑来。
剑气凝气成形,激出一道白光,许是那剑出得急,夏侯澊一时不察,竟被逼得倒退半步。
这一退,活似一记耳光将夏侯澊拍醒,也激起了他的战意。
门外,听到响动的守卫正要靠近,他运起灵力,冷声道:“退下!”
饶是一贯无耻如夏侯澊,今日也讲起规矩来。刚才那一剑让他改了主意:“你很有意思,本尊……”
“刺啦~”
话未说完,又是一剑刺来。
夏侯澊:“……”
他自认今日很讲武德,否则早就让护卫进来,哪里还会给对方一对一挑衅他的机会,但显然对方不大讲武德。自面前这人出现至今,一言未发,转瞬间已是朝他刺了两剑,这一剑剑气更是直接划破了他的衣衫。
“小儿猖狂!”他开口道,随即食指一曲,一道灵力从指尖射出。
带了暴虐气息的灵力袭来,到底是化神境界,一出手便能看出差距。
谢南怀被这一弹震得连连后退,口中更是涌出一股血腥气。
见此,夏侯澊眼里没有喜色,反倒露出一丝惊讶。
他是清楚谢玄景实力的,在元婴后期中也属上乘,只怕距离化神也只有一步之遥。而他这人向来又有些恶趣味,如今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加上刚才那极具侮辱性的两剑,自然也不可能让对方轻易赴死。
他更喜欢戏耍猎物,看他们在痛苦中挣扎。所以他刚才控制了些许力道,但显然结果出乎他预料。
夏侯澊看着少年嘴角溢出的血迹,微微皱眉:“不对,你的修为不对。”
这不该是元婴后期的实力。
谢南怀并不回答,他用那双白皙到近乎苍白的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再来!”
他的眼里有种近乎执拗的疯狂。
夏侯澊一下就懂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心念一动,不知何时关闭的虚镜陡然一亮,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镜中的少女就那样躺在那,一动不动,犹如死去一般。
这样的画面,何尝不是赤、裸裸的挑衅。
果然,夏侯澊见面前的少年瞬间暴怒。那双清冷的眼好似在火中燃烧,瞬间有了温度,炙热得似要把他烧化。
生气了呐。
夏侯澊恶趣味的想。
“想为你道侣报仇?”
夏侯澊一边说话,一边轻松避开面前人的攻势。而他这下越发肯定,面前这人已没有元婴后期实力。
难怪能悄无声息的突破虚镜到他的寝殿来,即便是妖,只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谢南怀的攻势又快又急,显然是在盛怒之中,夏侯澊最是喜欢看别人盛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愈发来了兴趣,一一拆解掉对方的攻势。
时间在两人一来一回的对决中消逝,夏侯澊发现谢玄景也是奇人,这人身上有种远超常人的生命力,即便被逼到绝境也未有退缩之意。
比如此刻,他耍弄似的在对方的脖颈划了一道,鲜红的血珠渗出。他像是在玩耍老鼠的猫,并不一招致死,而是准备看着对方陷入绝望后慢慢咽气。
但古怪的是,他并未在少年身上看到类似恐慌和已知未来的颓然。
真是无知无畏。
他笑,下一刻嗜血和戏耍猎物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再次出手。而他眼中,也渐渐爬满兴奋的光芒。
有时候大脑的过度愉悦,会让人忽略很多细节。
此时的夏侯澊并未注意到,少年的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而几百里以外的封都,小半个时辰前,眼里同样划过暗芒的“谢玄景”,在叶川越发不安的目光中,突然开口:“开渠!”
叶川一怔:嗯?
改道邪族的水渠其实并未弄完,因为之前柳素留下的提示。现下只是暂时启用之前的半成品,主要还是担心被邪族发现端倪,所以之前叶川一直在和谢玄景确定更妥善的法子,这也是他对今日突然进攻邪族的举动有所迟疑的缘故之一。
只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而更让他吃惊的不是这突然来的决定,而是身后护卫队齐齐动作,竟并未有片刻迟疑。显然谢玄景谋划此事已久,甚至早有准备。
叶川目光复杂,但不知为何,身体已先于脑子做出行动。
原本浩浩荡荡准备进攻邪族的护卫队,转瞬间便成了开渠。连日来,人心惶惶的封都画风突变。离坤赶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幅画面,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就是白芨说的谢玄景要攻打邪族?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