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猜到她今天无法跟着他去,特意把枪留在这。
他早就知道,却没跟她实话实说。
克莱儿拿起桌上的手枪,凝视半晌,默默将它藏到了身上。
既然这是卡修斯执意要留给她的护身符,那她会拿着它等他回来的。
见她没一会就从书房里出来了,玛蒂娜还有些紧张的站到玄关门口,生怕她一激动做出什么事。
“我不会出去,你放心吧。”克莱尔示意她放松一下,面色平静的步入厨房。
一排寒光闪闪的餐刀插在收纳架上面,她走到厨台边,从上面拔出了一把餐刀握在手里打量了一会,握着刀转身走了出去。
上到三楼的卧室,克莱尔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住过了,她径直走入盥洗室,拉开抽屉将一枚刮眉刀片拿了出来。
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她和玛蒂娜,她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来度过没有卡修斯的一天。
将所有防身武器全部妥帖的藏到身上,克莱尔才下去和玛蒂娜一起收拾厨房。
这时候距离卡修斯离开,不过才一个小时的时间。
坐不住的她又弄了些水,到玻璃花房里对着那颗快要枯死的苹果树浇水。
巨型犹如鸟笼的玻璃花房外面,隐约可以看见路过的几道人影,还有几只丑陋的虫子在外面停下,将它拳头大的复眼贴在玻璃上观察内部。
克莱尔不可避免的和它们对视上了,奇异的感觉就是在这一刻突然产生的。
她忽然定格住了浇水的手,手臂上的皮肤凭空冒出一股鸡皮疙瘩。
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她注视着那双距离她不过五米远,中间隔着一堵玻璃墙的复眼,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慌和厌恶感从心底冒出。
那只虫子怎么回事??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探究,它在观察她。
克莱尔警惕的往后退,藏到苹果树的树干后面,那股令她感到不适的注视才缓缓消失。
在树后站到外面没了虫子,她才回到客厅里坐下平复情绪。
很快、因为对卡修斯的担忧占据上风,这点小插曲被她抛之脑后,她心里不受控制的忧心起他现在的情况。
接近下午一点钟,载着卡修斯的车停在主流星市区中心的大广场上。
原本这里是用来公开处刑穷凶极恶犯人的地方,那个曾经吊过多丽斯的木头架子还在这里摆放着。
所有主流星上存活下来的兽人以及大量在这工作的人族奴隶都聚集到了广场中心,数万双眼睛看着退去军装,穿着普通便衣的高大男人跨下车。
烈日当头,他身上还未散去的伤疤在白皙结实的皮肤上格外狰狞显眼。
“你只需要按照程序走,卡修斯,你就可以活着回去。”西瑞尔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还要回去见克莱尔,凡事别冲动。”
卡修斯神色平静的走上台,他微抬着下颌,正面直射过来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眼。
一圈光晕映照在他的虹膜里,他静静的凝视着头顶这片蔚蓝的天空。
没人知道他这一刻在想什么,下面退去列兵制服的男人们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指挥官!”
“你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我们永远相信你!”
“指挥官指挥官!”下面的兽人们在大吼着。
卡修斯将投放极远的目光收了回来,他微微低下下颌,双手负于身后,身姿笔挺,嗓音清冷单薄:
“我已代表兽人帝国、阿特利星系,接受虫族提出的《殖民条款》协议,向虫族无条件投降,按皇帝要求即刻交出所有的星球资源,军事及非军事财产,现在我接受虫族控制下的一切帝国居民及士兵成为俘虏被奴役,也从今日起,我正式卸任前帝国指挥官一职,甘愿接受虫族个人监管。”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么多年过去,卡修斯这个人有多骄傲不服输,看看他的精彩生平和0失败战绩就知道。
帝国最伟大的指挥官,如今落魄的站在演讲台上宣誓着自己即将成为虫族的俘虏,这对底下那些忠心爱国还想奋起反抗的兽民们来说有多大的打击,看看那一张张唏嘘难看的脸就明白了。
有个中年人被夹在人群中间痛苦大喊,“我的儿子在战役中牺牲了!他说您会带领我们回到辉煌!他说您一定会击退虫族!现在就这么放弃了!他可是白白失去一条命!?”
话未完全落,男人的额头中间出现一个血洞,巴掌大的穿透洞口,溅了身后兽人一脸血,周围一圈闹出不小骚动。
“公然挑动战争情绪,违反《殖民条款》反叛罪,当处死刑。”一名看守的虫族面无表的放下手中武器,刚刚那能量巨大的一枪就是它发出的。
尸体在地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蜿蜒到一处房子后面消失。
卡修斯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眼底一片阴霾,“不要做无谓的抗争,跟着我选择服从。”
死了一个人,骚动的群众终于安静了下来,事情到此还未结束。
一排十个人戴着脚链被压到了台子上面。
看见他们,西瑞尔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他看向卡修斯的眼里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