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茶放在纪繁真面前,提起弟弟,他心理妥帖的很。
哪家的小孩这么懂事啊,当然是他自家的。
纪繁真笑了笑,“你也是小孩子呢。”
他低头喝茶,这下轮到小丁愣神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谁还把自己当孩子呢,小丁出社会也遇见过不少人,他就觉得纪先生好,纪先生有大学问还会尊重人。
他又干了会儿活,把乱糟糟的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只听纪繁真说道。
“明天有个采访,你跟我一块去吧,最近也可以试试自己写采访稿,交给我看看。”
小丁:“……是!是,纪先生!”
“既然你要去别的岗位,杂工就空出来了,你问问你弟弟,要是想要来挣点零钱,随时可以过来,不耽误上学的。”
纪繁真接着说。
小丁已经高兴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好的,谢谢纪先生!他肯定想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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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繁真的目光落在了报纸上刊登的照片,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样的女性更加值得人敬佩。
报纸用一整版来刊登,情节曲折,描写详实,重要情节上还配有照片和文字说明,比如被告装晕企图逃避判决就配上张老爷躺地上冲儿子使眼色的照片。
精彩纷呈又滑稽有趣,可读性非常强,堪比短篇了。
报纸一时间脱销,不知道引发了多少如潮水一般的议论。纪繁真提起笔开始写信,津南的事情已了,上次唐宁说不日将会移居上海,问问看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比如提前找好住处之类的。
而此刻津南柳西巷的小院子里,唐家旁支来了。
不但人来了,还带了许多的礼品来感谢唐宁,程兴还了钱,旁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决定送族里正当年龄的孩子都去读书,半大不小的去学个手艺或者找门路做个学徒,还能买些地,青壮劳力能够自食其力。
这些安排可以说非常合理了,资源不多,抓在一块去分配,紧着族里的下一代来用,可见这个家庭早晚是要起来的,最起码不会越来越差。
“太爷交代我们,问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我们来做。”
这次领头的是太爷的亲孙子,叫唐新贵,跟阿诚是一个辈分。
“太爷真的太客气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告诉太爷,先不急着安排孩子们上学的事,等我筹建好了学校都把孩子们送来。”
唐宁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阿贵一听,高兴的很,“真的要筹建学校啊,那到时候我们再来帮忙,小姐一定要开口,千万别跟咱们自家人见外!”
那可是学校呢,爷爷说的没错,小姐别看年纪小,主意大,人也有本事。
他们现在全托赖小姐呢,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羡慕阿诚,可以留在这儿,不定什么时候就发迹了。
送走了唐家人,唐宁就开始部署了。
“吴妈,你去李大人府上,跟李太太说我有事要找李大人,谈我那五万块给津南建学校的事,问李大人什么时候方便。小芳,你带着阿诚去张家走一趟,让他们速速还钱,超过一个月可是要家利息的,诺大的张家不至于拿不出十万块。”
“听小姐这意思,不用跟他们客气喽?”
小芳听出了话外音,脸上浮现出了调皮的笑意。
唐宁捏了捏她的脸。
“一点都不用客气。现在我们是债主,他张家是欠债的。懂了吧?”
就是要激张家一下,以为当缩头乌龟憋在府里就万事大吉了?张老爷倒下了,张为民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看这几天的表现就知道了。
连程兴都知道还钱了事,张为民反而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一味的逃避。
“阿诚也跟着认认门,这段时间内,少不了跟张家打交道,不定要去几次呢。”
她又交代唐新诚。
就当锻炼锻炼吧,反正她也不指望张家能还钱,张家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张老爷能醒过来可能情况会好一些。
如果张老爷真的情况不好了,剩下的张太太和张为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愚蠢短视不知所谓,根本看不清楚眼下面临的情况,只知道高傲的仰着头。
跟聪明人打交道是不怕的,跟这种蠢人就很头痛了。
因为他们不但没办法判断对手的实力强弱,连自身的强弱都没办法判断。
她安排完手边的事情,开始坐下来接着写《章汤氏离婚记》,开头那一万字烟如织已经给了回复,说已经拿给新春秋的编辑看了,可以发表在新春秋上,笔名他暂时代替她取了一个“平林客”,如不满意可寄信来商讨。
稿费虽然不能很高,按照新人稿费来,他觉得目前先打开局面是最重要的,后续还可以再谈,目前他已经代替答应了。
具体的稿费数额会随下次信件寄来,又问她什么时候去上海,需不需要提前找好住处等等。
烟如织实在是个热心又周到的人,是唐宁来到这里,碰到的最无私的好人。
去上海的住处?可能还真的需要人家帮忙先找一找,毕竟她和小芳吴妈还有阿诚,没有一个去过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