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唉声叹气的出去后,青青从枕下拿出自己配置的药粉来,这药粉是青青为了应付这夏日束胸的痛楚,专为自己配置的。
她关上内间的门,然后上了床,待解开浴袍,那两团雪白便如欢脱的小兔子一样滑了出来,青青半倚在床头,用棉花团子沾了药粉,一点点的扑在红疹处。
她深谙药理,祛除这等热疹、马齿苋、生地黄、龙胆草功效最好,但这两味药材味道冲,青青便琢磨着换成了牡丹皮、薄荷、赤芍和紫草,将其细细的研磨而成,涂上后不仅能止痒消疹,还能在身体上留下淡雅的香味儿。
青青将药粉涂了不到半个时辰,那一片片的红疹便消了下去,左右在自己的屋子里,她没有再用束胸,只穿上宽大的浴袍,倚在床上歇着。
许是这两日耗神太过,不知不觉,青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听到“咯吱”的开门声,她才睁开眼。
见是孙阿婆,青青懒着没起身,只迷糊着问道:“阿婆,什么时辰了?”
“都快三更天了。”阿婆叹了口气,遗憾道:“看来,今晚姑爷是不会过来了。”
阿婆盼着沈翰能来,所以一直在门上的侧房里守着。
“我早就说他不会过来,阿婆还白白等着,快去睡罢,阿婆咳疾未愈,得好生歇着才是。”说着,她掀开了薄被,自顾盖在身上,待阿婆要出去的时候,青青又记起今日去给老夫人敬茶时,她说要礼仪嬷嬷来教她规矩的事,便叮嘱阿婆道:“明日那玉嬷嬷要过来教授我礼仪,阿婆明早做些准备。”
第二日清早,青青依旧是习惯性的早早起身,从前跟着父亲做医女的时候,她每天都要早起去山上菜药材,这样的作息已经成了习惯。
待吃罢了早饭,教授礼仪的玉嬷嬷果然带着两个婆子过来了。
这玉嬷嬷是宫里出来的礼仪嬷嬷,为人十分严厉,自打青青过门,老夫人便指派她来教导青青礼仪规矩。
玉嬷嬷五十出头,总是一张冷脸,与她相处了这么些年,青青就从未见她笑过。
这样的人,任是谁见了都要打憷。
青青心里也是有些畏惧这玉嬷嬷的,只是人家是奉老夫人之命来教导她,所以便是再不喜欢,也得忍耐些。
玉嬷嬷来了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始授课。
这些礼仪学起来十分的枯燥,而且严苛得几乎是吹毛求疵,青青便是学了整整三年,还是每次都要遭到玉嬷嬷训斥。
青青按照玉嬷嬷教授的方式刚刚行了几步,便被叫停。
只听玉嬷嬷冷声训道:“奴婢教导夫人数次了,贵女行走,自该‘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体不摇肘。’夫人行走起来步伐轻盈有余端稳不足,还有,您方才走了五步,其中有一步明显没足二寸,而最后一步,则是迈得太过了。”
灵芝见玉嬷嬷言语犀利不留情面,忍不住替主子辩解道:“嬷嬷这也要求得太苛刻了些,女子行走,有襦裙遮盖,步子迈得多一分少一分,差那么一点点儿,谁又能瞧得见。”
不待玉嬷嬷开口,她带来的婆子便开口训灵芝道:“主子在这里学礼仪,哪有奴才插嘴的份,你这丫头,着实不懂规矩。”
便是入这侯府三年,青青还是不习惯如其她贵妇一样不拿奴才当人看,在她眼中,兰芝就如她妹妹一般。
听了那婆子责备灵芝,青青沉着脸不悦道:“灵芝还小,又是我的人,便是犯了错,嬷嬷也不该这样疾言厉色的来骂她。”
青青这话刚一出口,玉嬷嬷便冷声纠正道:“夫人方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不对,语气也不妥,您是主子,有威严气度是对的,但心里再是恼怒,也不能露出愠色,正所谓‘息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认知。’这才是贵女风范,夫人可懂吗?”
听了玉嬷嬷这话,青青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大嫂李氏的影子来。
青青只觉得内心好生的无力,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机械式的按照玉嬷嬷教授的规矩来学。
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其实着实折磨人,不到半个时辰,青青便觉得四肢僵麻,额上也渐渐起了细汗。
真是比她从前爬山采药材还要辛苦。
玉嬷嬷一直训斥她做得不好,青青虽然累,但也不好要求休息,她正在难捱,沈翰身边小厮阿疆进来回禀道:“夫人,公子让小的来传话,说是晚上宫内有宴,公子让您陪着他入宫赴宴。”
去皇宫赴宴?
从前,青青与父亲生活在南边的一个小镇上,见到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县城里的县太爷了,后来嫁入这侯府,虽然长了不少见识,但她从未被允许出过这府门,完全不知外头的情境,更别说见识那听着便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皇城了。
“他为何要让我陪着?”
青青蹙着柳眉,说话的声音很低,因为心里打憷,所以语气里带着不情愿。
阿疆看出了青青的心思,他笑着解释道:“三公子平定三藩,立下大功,今日皇太后和皇帝特在
宫内为公子设庆功宴,京中的公卿王侯都要携夫人赴宴的,这个场合,夫人自然要陪着公子了。”
青青明白了阿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