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仆妇们已经有条不紊的摆上了早饭,沈翰便再不言语。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大户人家里最基本的礼仪。
青青也不再说话,她按照礼仪嬷嬷教养的规矩,极其斯文的吃着早饭。
饭不能吃得太快,余光里,青青时不时的瞥着对面的沈翰。
他与昨日晚饭的时候一样,虽是在吃饭,倒像是完成一件高雅的事情一样,举手投足矜贵又优雅。
吃罢早饭,夫妻二人出门。
正是梅雨时节,今日却是个大晴天,二人刚出了院门,便见沈翰的贴身小厮阿疆寻了过来。
阿疆见了二人,微微一惊,只是这微小的动作却未能逃得过沈翰的法眼,沈翰是个严谨的人,在他手下做事的下人们亦都极少情绪外露。
“怎么了?”沈翰开口问道。
阿疆经常跟在沈翰身边,自然是最了解沈翰脾气,他从沈翰这简单的一句询问中便敏锐的捕捉到了主子的微微不悦,于是忙跪下解释道:“今日阳光好,小的见公子气度不凡,夫人亦是打扮得鲜亮,公子和夫人走在一起,真乃一对璧人一般,故而晃得小的眼睛一花,这才失了礼。”
沈翰闻言,语气微微缓和下来,开口道:“起来罢,不是什么大事,你眼下倒是越发的会油嘴滑舌了。”
“说罢,寻我到底所为何事?”待阿疆起身后,沈翰问道。
阿疆道:“方才外头来回禀,说是今早宫里来宦官传话,圣人招公子入宫呢。”
沈翰闻言问道:“可说了是何事?”
阿疆道:“没说,宦官只说圣人请公子早些过去。”
沈翰没有言语,只微微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青青,开口道:“我今日恐怕不能陪你去给母亲请安了。”
青青心里虽微微失望,只是沈翰有要事在身,她自然不会纠缠。
“夫君先去忙罢,我自己去前院就是了。”青青回道。
沈翰点了点头,他刚要带阿疆离开,转而又对着青青叮嘱道:“母亲若是有难为你,你且先忍耐些,待我从宫里归来再说。”
青青对着沈翰微微一礼,回道:“夫君只管去忙政事罢,这些事,我自己能应对的。”
老夫人难为她,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沈翰不在的这三年她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一回嘛,不过,在老夫人和她之间,沈翰能维护她,倒是让青青备受安慰。
待目送沈翰离开后,青青便带着灵芝朝着前院而去。
待到了老夫人的春熙堂,其余几位少夫人李氏、柳氏和小王氏都到了,林若卿也在。
青青规规矩矩的给老夫人问安后,便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
今日老夫人倒没有在言语上为难于她,不光对她,连同其余几个儿媳,她都没有多说什么话,而是一直对着林若卿询问浩儿去私塾读书的事。
对于这个事,青青不知内情,她侧耳倾听着,老夫人言语间对那孩子是实打实的关爱,并不是面子功夫。
老夫人拉着林若卿说了好一阵子浩儿的事,待放众人出了春熙堂的时候,小王氏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不悦。
小王氏名唤王真真,她的夫君四公子是个庶出,并不是是老夫人亲生的,王真真虽然也不过是个庶女,但因着她是老夫人的亲侄女,有这层血缘关系在,她在侯府里,自然是得脸的。
“还是林表妹有福气,这刚来府中没几日,便哄得姑母团团转,这一早上,姑母嘴里说的全是你家浩儿。”王真真瞥着林若卿,阴阳怪气的念叨着。
王真真的二郎与浩儿一般大,从前老夫人一向偏疼她儿子,眼下被浩儿抢去了风头,故而王真真心里十分不痛快。
林若卿哪里听不出王真真的不满,她忙解释道:“姨母不过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罢了,四表嫂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王真真冷笑了下,回道:“姑母愿意疼谁,咱们哪里管得着,只是放着侯府正经八百的哥儿不疼,却去稀罕别人家的孩子,到底是让人心里画魂儿。”
“行了,四弟妹,你且少说两句罢。”二夫人柳氏见王真真难为林若卿,站出来劝解道:“表妹落难,咱们做嫂子的理应多帮衬她才是,这论起来,你与林表妹可是两面双层的亲呢,比咱们谁都亲近,你这样说话,若是让婆母知晓,她老人家要怨你不懂事了。”
“若想在这府中立足,光靠‘懂事’二字可是不行的。”说着,王真真看向一旁的青青,冷哼着道:“三嫂倒是懂事,自从嫁进来,可曾得过姑母一句好话。”
对于这几个妯娌间的口舌官司,青青向来是从不参与其中的,眼下骤然躺着中枪,青青亦是没有搅合进去,只闭嘴不言语。
王真真本想拉着青青一起怼林若卿和柳氏二人,眼下见青青不入伙儿,她恼着道:“三嫂可真是好性儿,我可警告你,你若是再这般软弱下去,哪一日,你这三夫人的位置或许都被人抢去了。”
“罢了罢了,三弟妹,你真是越说越
过分了。”大夫人李氏唯恐出乱子,身为长媳的她,站出来道:“和气才是兴家之道,整日的闹口舌之争,像什么话。”
王真真心里虽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