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繁霜连忙跟上去。
而陆盈进了办公室,很快就有人拿东西让她签字。
陆盈看了好一会儿,表情始终冷肃,签完名才抬头看向右繁霜:“这一次和你来的有四个人,最后你们只能留下一个,哪怕你是田老师的得意门生,我们也会看实力留下最后的那一个,不会对你有任何关照。”
右繁霜那双清丽的眼睛如碧绿湖水般寂静沉寂:“当然,法律旨在防止强者滥用权力为所欲为。”
陆盈淡淡道:“你的老师说你适合做法官,那你自己认为呢?”
右繁霜坦诚道:“我认为我适合非诉。”
陆盈好奇道:“是因为比起诉讼,非诉可以赚到快钱吗?”
右繁霜摇摇头:“因为法庭之上,律师有很多时候没有选择权,无论我的当事人是正义或是不正义,我的责任就是为我的当事人争取最大利益,但有些时候,我会对对方当事人感到不忍心。”
陆盈倒是有些意外:“那这么看来,你确实是不适合当律师,而是适合当法官。”
甚至于,她这种个性,学法律都不合适。
在律师身上没有正义不正义可言,律师的职责是维护当事人,不是维护正义。
律师一般都比较理智冷血,认为法律的正义性是人们赋予的,本质上他只是秩序。
没有人花钱请律师打官司首先想到的是为追求正义,但几乎每个人请律师打官司,都是为自身利益最大化。
对于右繁霜这样心软而善良的人来说,其实学法律已经是很极限的选择了。
陆盈淡淡道:“当你不忍心的时候,会不会试图说服自己,律师的职责是根据法律的规定维护委托人的利益,不是维护正义?”
右繁霜坦诚道:“会,可我做不到逼自己维护不正义。”
如果她和陆律师一样,是刑事辩护,恐怕情况会更糟糕。
因为刑辩律师的职责就是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进行无罪或者罪轻辩护。
根据事实不清,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则,律师甚至没有必要追根问底,被告人到底是否真正实施了犯罪。
以至于法律界一直有个笑话。
在法院门口,律师问被告人:“你已经获得释放,我们即将分手了。现在请你最后向我说实话,你是否真的犯了罪?”
被告人回答:“律师先生,当我在法庭上听到你为我作精彩的辩护时,我刚刚明白,我原来是清白的。”
律师,并非为维护正义而生。
陆盈心里有了定论,她双手交握,淡淡道:“非诉和法官,确实更适合你。”
这个孩子,她不适合做律师。
陆盈想了想:“正好现在有一个非诉的案子,是有关于瑞德曼斯酒店的,你和其他两个人一起去和陈氏接洽,我也会做最终审核,带你们的是一位一级律师。”
“和肖骐,楼裕一起,可以吗?”
右繁霜点头道:“当然。”
陆盈将一叠材料交给她:“因为酒店属于陈氏集团,这次那边派来对接的是陈晏岁,听说和你们是同学,应该认识,所以对你们来说,难度应该不大,能交流得很顺利。”
右繁霜一愣,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接过了材料。
陆盈的语气始终保持律师的冷静:“陆董事你以后会见到的,田律师和陆董事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不清楚田律师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这里没有后门可走,见陆董事,还是在正式的场合里见吧。”
右繁霜语气平静:“您和我想的一样。”
陆盈转了转手上的笔:“那就好。”
田律师很少这样,她其实也知道,田律师不至于是走后门,应该是因为陆氏里确实有些难搞的人物,刚出社会的孩子,很容易被欺负。
田律师大概是怕这个孩子受到打压。
但这也是社会的一部分。
陆盈语气冷静:“没什么事情,就先出去吧,邹律师会安排你们的位置。”
右繁霜拿着材料,声音缓缓:“好的。”
陆盈给邹屿发了条信息。
邹屿立刻入内,把右繁霜引出去:“小右跟我来。”
邹屿打量了一眼右繁霜,试图在她身上找logo,但右繁霜这身打扮并没有logo,也没有明显品牌特征,是苏忧言故意的,怕右繁霜心里有负担。
而表,首饰,这些能体现背景的东西都没有。
邹屿收回视线,淡淡道:“右侧最左边,就是你的位置。”
右繁霜看过去。
那个位置偏僻,旁边还放了一台机器,挤压了一点位置,位置还在窗边,直面太阳。
邹屿询问道:“有意见吗?”
右繁霜仰起脸笑:“那里应该很安静,谢谢邹律师。”
邹屿却内心轻蔑。
最差的位置而已。
她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右繁霜,没有多理,径直离开了。
而其他几个人来的时候,也是邹屿安排。
安排到坐在右繁霜旁边位置的是周衫烨,是政法系的大学霸,但是出身清贫,背着一个水洗得有点脱色的帆布包,坐在了右繁霜旁边。
穿着打扮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