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安排,虽然还是有人不满意,但也只能憋着。 木匠找的多,加上木牌也简单,很快就做好了。 江遥要的数字,没人会写,她只能又停下来,飞快将数字标上,然后让人发下去。 拿到号码牌的人也就散了,余下的也知道规则了,准备明天早点来排队,领了号以后就可以先去做别的事了。 江遥动作快,木牌分下去的时候,她就把自己队伍里的病人看完了。 她走后,没有拿到号码牌的人,有的又继续去旁边的队伍排队,有的则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回去的路上,林阳告诉她,那妇人的安排情况。 妇人名叫陶花,应常州下蓟县一个名为三里村的村民,三里村离廉州府下的邳县很近,以前两个县衙为了三里村的归属还吵闹过一段时间。 最后根据蓟县县令县志上记载的边界线,将三里村给争到了手。 这次瘟疫,因难民的转移,旁边州府,最先遭难的就是三里村。 陶花是跟着全村人一起逃难的,但在半路上,遭遇了意外,她落胎了,再加上她平时在夫家就不受待见,这次还不小心落了胎,待遇就更差了。 他们村子里逃到廉州府府城后,她的丈夫,在婆婆的唆使下,给了她一封休书,将她赶走了。 若不是她来时,恰好赶上了城里开始施粥,她可能在被赶走的当天就死了。 现在,人是活下来,但身体却越来越差,她隐约感觉自己可能也没几天好活了。 但也许老天绝对她不该死,在她准备自我了断时,江遥又组织人在外坐诊,还发药。 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 一开始,她看着坐诊的大夫都是男人,她心里有顾忌,根本不敢去。 谁想,在她踟蹰纠结时,江遥来了。 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的,却没想,江遥一开口,就说中她的情况。 那一刻,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还以为是幻觉。 再后来,她脑子晕乎着,什么都没想,就任着江遥安排。 …… 江遥听了林阳的话,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也是个苦命人。 不管在哪个朝代,女人,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容易被抛弃,要是自己不坚强点,很难活下去。 更何况在这个人吃人的朝代,她们要面对的环境,更艰难。 回了衙门,她径直去了陶花所在的厢房。 陶花按照江遥的安排,将自己打理干净,换了她命人送来的衣服,乖乖的靠坐在床上,不敢躺下,也不敢动。 她紧张的死死的憋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流了东西在床上。 这干净的床单,还有软软的被子,散发着点点阳光的味道。 一呼一吸间,她心中恍惚。 这真的不是梦吗? 江遥过来,一眼就看到她脸上呆愣的表情,走近,低声问。 “你感觉怎么样?” 陶花怔怔的,回神的瞬间又惊又怕的抖了一下,慌慌张张的掀开被子,转身要下床。 江遥动作快,反手拖住她的手臂将人推回床上。 “别动,好好躺着。” 陶花局促不安的搓搓手。 “大夫,我这……我这……” 江遥安抚的拍拍了她的肩头。 “你是病人,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别的先别想。” 陶花一怔,心头酸涩不已,涨涨的堵了呼吸,脸色也随着变了变,没忍住,低下头呜咽的哭出声。 江遥听声,心底也酸了酸,抬手揉揉鼻子,让人拿了凳子过来,坐在床边,静静的陪她。 陶花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哭不出来,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来,垂着脑袋,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抬头,脖子还有点僵,动作看着有点别扭。 她用力牵唇,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 “大夫,对不起,让你笑话了。自从我娘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我了,实在没忍住。对不起,还浪费你的时间了。” 江遥摆摆手。 “不用在意。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陶花点点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酣畅的哭过了,心中的郁结好似都随着那些泪流出了心中,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