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锻炼长子,又能与舞阳亭主拉进关系,的确是件稳赚不赔的好事。
只是曹昂太年轻,未经大变,还不明白他爹的良苦用心。
秦楚试着望向曹昂的双眼,只在那点漆黑瞳中看到一片坦荡,直白得比西凉夜里的潭水都要干净。
她啊了一声,心道:“这实心眼儿的居然是曹操养出来的儿子?不可思议。”
曹操大概也是相同的想法。
他刚才被曹昂的那番话给惊了一惊,心里大概是短暂地慌乱了小阵,不过很快就做出了反应,眼见着秦楚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欣赏或反感,忙笑着圆了一句:
“亭主军务繁忙,大约无暇照看犬子——若是如此,子脩也可留于城内典禁军中,择时而访,免叫亭主为难。”
曹昂方才也不过一时紧张才说了那些话,平时也是聪敏的,此时听到父亲回答的言下之意就知道是刚才冲动了,因此也不敢再莽,有些惭愧地附和道:“父亲说得是。”
秦楚还没来得及给回复,父子俩又统一了口径。她都不用为难了,笑道:
“曹公子想造访我军,提前来信便可,不必那么麻烦。伏楚军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公子想来尽可随意。”
——送上门的曹操长子,不要白不要。
她要是能靠着曹昂一时的头脑发热把他爹绑上船,那才真是稳赚不赔了。
系统刚刚被“曹昂高玥长得好像”一事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看着秦楚和曹操又打起机锋,立刻灰溜溜地滚回去翻演义了。此时一听她这绑走曹操的想法,满脸震惊地从书里抬起头。
“他既然还没起家,我干嘛和他斗呢?等‘正统’之名到手,把曹操挖过来才叫一本万利啊。”
秦楚把仓鼠模样的人工智能拎起来,将迷你型号的《三国演义》抽走,眨眼便笑了,两颗尖尖的虎牙久违地露了出来,看起来简直人畜无害:“快把书扔了吧,跟着书走的是傻子。”
系统甘拜下风:“秦老师,你当年偷蔡琰出来我就该知道的。”
秦老师:“好好学着。”
曹昂不过比她小了一两岁,没几年便可加冠,按理说是可以独自造访的,曹操却要带着他来秦楚府上,其中应当也有自己的考量。
至于这点考量是什么,秦楚不太在意——曹昂既然多说了几句,她也乐得借此反客为主,通过儿子拉老子。
曹操又想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秦楚心一沉,看了眼他,发现曹家二人还未意识到。
紧接着,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叩门声,又听到亲卫隔着绢门喊道:
“主公,府外……”
后面的话被止住,便听不清了。
秦楚表情一肃,对着曹家父子歉然拱手,得到对方理解的手势后,起身拉开绢门,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那将士面色微白:“董家西凉军于中东门而入,董卓前往北宫面圣……带了两千人入城。”
身后曹操捕捉到这句话,脸色也变了。
董卓常年据于西北,灵帝病逝前,朝廷曾做过安排,下诏拜之为并州牧,并要求他将手中军队转交皇甫嵩,收回兵权。然而此子阳奉阴违,一拖再拖,硬是熬到刘宏去世,受何进召集来到雒阳,可见所图不小。
曹操一度劝阻何进谨慎召他,也是考虑到董卓此人的不服管教。
没想到一语成谶,他在受封骠骑将军后消停了不到十天,竟然横行至此,直接带着军队进了城内!
曹昂显然也明白此时的严重性,低低问道:“父亲,我们要回去吗?”
曹操对着他摇摇头,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并未再答,而是向前几步,径自走到秦楚身旁。
庭外满目秀丽春景,槐树在夏初的微风里轻微摇曳,碧绿的树叶被卷着落于地面,却无一人有心赏景。
秦楚回身取下墙壁上挂着的长剑,面无表情地将它卡入腰间佩带,对着整理衣襟的典军校尉礼貌一笑:
“董卓军队就在中东门前,曹校尉与公子要与我一同去看看吗?”
从亲卫报信那一刻开始,曹昂的目光就紧紧黏在了秦楚身上。在听到秦楚这声发问后,他微微睁大了眼,抽了口气,手竟然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曹昂大概是看到“别人家孩子”的那种心态。
毕竟阿楚以姑娘身份上朝真的是地狱开局,年龄又和自己差不太多,自己亲爹还见过阿楚救火抢皇子的高光时刻,真的只有仰望(……)
类比一下就是“全市最差的中学里那个保送清北的同学,现在已经在读博士了”,见到阿楚时整个人都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