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泛金,白露沾草。
被邵湛凛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江暖棠,并不清楚霍家的水深火热,人仰马翻。
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感同身受。
毕竟——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一如眼下的她,醒来后,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酸软,整个纤腰更仿若快被人生生折断,不听使唤。
至于那个把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亦不在床上。
江暖棠摸了下床侧,触手一片寒凉,可见该躺在那里的人,已经起来许久。
渣男!
得了趣就不见踪影,留她疼得龇牙咧嘴。
江暖棠暗自腹诽,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
入目的是两条细腻雪白的长腿,一枝娇艳靡丽的西府海棠,从后背处蜿蜒伸展烙于其中。
周围是被男人狠狠爱过,留下的吻痕,密密麻麻,细细碎碎地散布在枝蔓,花团锦簇的缝隙间,若有似无的痕迹,宛若自然脱落的花瓣。
形成一幅动态定格的画面。
和那些睡了一夜后,不仅没有暗淡模糊,反而愈发娇艳欲滴的颜料,互为映衬,相得益彰。
江暖棠微微有些出神,对着那些印记,似乎还能忆起昨夜男人是怎么一点一点将花瓣,飘落在她又薄又细的皮肤上。
从脖颈、胸口、至腿部,重重烙印上去,无一处放过……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江暖棠骤然回神,双颊嫣红一片。
不敢再深思下去,江暖棠赶忙将脑海中旖旎的念头抛诸脑后。
裹着一袭薄薄的绸缎布料下床,迈着倦怠的步伐走向浴室,摇曳生姿间朱砂色的海棠无声荡漾。
……
洗漱完出来,房门被推开,那个一大早就消失无踪的男人提着早餐袋走进来。
江暖棠垂眸看去,发现袋子上写着食锦记。
距离这里好几公里,是特地去买的,还是……
未等把这个疑惑问出口,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江暖棠只得暂且搁置好奇心,走过去扫了眼屏幕,摁下接听键,道:
“什么事?”
清冷的嗓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电话那端的柏尺,却有些忐忑。
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她,感到心虚。
却仍是硬着头皮说明来意:
“霍家那边又来人了,说想请你去给霍老夫人治病,酬劳是织锦盒,你看我这边……”
是同意,还是婉拒?
柏尺心中其实隐隐有答案。
但还是稳妥点找江暖棠再确认一遍。
果不其然,对于霍家所提出的用织锦盒做酬劳,江暖棠连眉头都没挑一下。
只声音淡淡地回答道:
“织锦盒虽也是好东西没错,但如果我想要的话,上次就拿了,不至于留到现在。”
对于这个答案,柏尺并不觉得吃惊。
且不说织锦盒这东西稀不稀罕,就单单上次他们去霍家,霍老夫人给出的那态度,柏尺就不想再搭理对方。
更别说劝说江暖棠前去给她治病了。
柏尺没有太多同情心地想着。
应付地询问完,正准备结束通话,忽听到那端话锋一转:
“不过……”
江暖棠拖长尾音,复又补充说了句:
“看他们那么诚心,连织锦盒都舍得拿出来的份上,我倒可以让他们做个选择。”
“什么选择?”
柏尺来了精神,竖直耳朵。
江暖棠也没卖关子,径直道:
“你告诉他们,上次盘龙石的效用还在,但只能救一人。也就是说,霍老夫人和秦雅薇之间,总得有一个躺在床上,你让他们看着办吧!”
江暖棠面不改色地提着要求。
一招釜底抽薪,让柏尺险些鼓掌,惊呼一声漂亮。
可以想象,当这个消息传到霍家人的耳朵里,该有多解气。
让他们狗眼看人低,报应可不就来了。
柏尺很是好奇,霍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又和江暖棠说了两句,便赶忙挂断电话,提要求去了。
……
江暖棠放下手机,回身看向卖了一晚上气力,和她一样快天亮才歇息。
结果她醒来后不见踪迹,这会才出现,却是一脸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男人。
未待出声,男人已经率先开口招呼:
“过来吃早餐。”
磁性悦耳的声嗓低沉有力,半点听不出夜里耕耘了一宿。
江暖棠暗自感慨,男女之间体力差距悬殊。
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皮,到底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