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模糊了好久,只能看见房中昏暗,有一抹微光。 等他视力恢复,却发现屋中的桌边,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身着黑色锦衣,长发松散地披在身上,身形被光影勾勒着,让人看得不分明。 刘全大惊,张口便想问来人身份,但尝试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惊恐地扭动起来,奋力地想伸手去摸脖子,手指探入口中时才感知到舌头还在,没被人割掉,但他无论如何就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响来。 他扭动的动静惊动了桌边的人,只见他站起来转过身,朝着刘全走来。 “醒了?”他如此问道,声音有些柔和。 逆着光,来人的眉眼相当朦胧,但不难看出他五官的精致,面容足以用漂亮来形容。只是他眸中异常冷漠,仿佛不带任何情绪,为这昳丽的脸覆上一层寒霜。 刘全又怎么会不认识他。 此刻看到这张脸,他胆寒不已。 是梁春堰。 上次见他还是去年九月,他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把这人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 如今梁春堰站在面前,脸上已经没有任何伤痕,冷白的面容在光的照耀下有种勾魂索命的无常模样,他静静地走到刘全面前,蹲下来问:“还记得我?” 刘全赶忙点头,目光之中充满讨好。 梁春堰不动声色,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几根竹签似的东西,上头尖尖的,看着就吓人。 他说:“也好,省了我多费口舌。” “你别怕,我是读书人,不会像你们那样行事粗鄙。”梁春堰就算是蹲着的时候,要比刘全高一些,他低眸看刘全,声音轻缓。 仔细听来似有一股子温和的善意在其中。 刘全赶忙点头,满是赞同。 梁春堰问:“你说,我会杀你吗?” 刘全的冷汗瞬间下来,他盯着梁春堰,拨浪鼓似的摇头。 但刚摇了几下,他的右肩胛骨猛地一痛,紧接着巨大的痛楚袭来,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张嘴却无声。 刘全与梁春堰的距离如此近,他却完全没看到梁春堰是如何动的手,只见自己的右肩扎进一根竹签,血正从里面涌出来,迅速染红了囚服。 “错了,我会杀你。”梁春堰笑了一下。 刘全这才发觉,面前这人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他面上虽然瞧起来温和,但实际上里子的骨头却是黑的,且他根本就不是寻常人。 他挣扎着往后退,却又发现自己已经是背抵着墙退到了角落,再没有往后躲的可能。 梁春堰眉眼轻舒,露出个堪称和善的笑,在烛光之下尽显温柔,语气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不过你也别怕,我现在不会杀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刘全一双眼睛几乎瞪裂,整个面容都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越看越觉得梁春堰像是索命的无常,硬生生吓晕过去。 云城的大戏慢慢拉开帷幕,萧矜离城,季朔廷假意倒戈,陆书瑾深居简出,只有蒋宿往外跑,没少吃苦头。 星宿门没有权利参与皇权争夺,云城此战至关重要,关乎着六皇子的成败,若是他出手偏向任何一方,就等于带着星宿门的人参与这场豪赌。 梁春堰选择壁上观,吴成运自然听命于他。 当然,这场袖手旁观在蒋宿提着灯夜敲房门时,就已经结束了。 吴成运从七岁时就伴在梁春堰的左右,从没见过有人能够指着梁春堰的鼻子骂,还能活过第二日的。 蒋宿算是例外,但又不算特殊,主要还是因为他说的那番话。 他说有能力而不为者,才是懦夫。 这句话让梁春堰思考了半宿。 第二日便发信,将星宿门的人调来云城,选择入局,参与这场皇位的争夺。 三 当初在云城救了叶洵之后,梁春堰负伤,每次让蒋宿送饭,他都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嘴角都要沉到鞋面上去。 他想,或许应该带蒋宿去一趟星宿门。 虽然只是个一闪而过的想法,但是后来却有机会实现了。 新帝登基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根基不稳,多方势力蠢蠢欲动,作为皇帝的最锋利的爪牙,梁春堰忙活了很久。 待那些反臣都修理得差不多了,再回京城时已是两年之后,梁春堰歇息了一段时日,想起蒋宿如今也在京城,便抹去了他所居住的地方。 蒋宿当初是抱着参军的心思来的京城,被安排在萧矜长兄的手下 再怎么说也是少爷出身,哪吃过这种苦头,头前几日浑身疼得厉害,脸也被晒脱皮,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