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温善,撇开她主动解除婚约,大约她身上又有用了,有什么用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想来对她定是不利的,不然也不会不放她回白云观,还编出个远房叔叔来骗她。
有时候看的越明白,才会越寒心,想欺骗自己都不可能。
没了婚约,下一步雪浓就想自请离开宣平侯府,就像徽姑说的那样,做个普普通通的绣娘,出门在外做妇人装扮,她也能独自过好一生,家人、夫婿,这些她都不奢求了。
可是目前来看,周氏是不会立刻放她走的,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她还有口气在,她都想离开这个地方。
就像那位沈首辅说的,要让自己快乐。
在这里,她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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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王两家的请柬散给了亲朋好友,沈家这里,王昀躬身在堂前。
沈宴秋翻看着请柬,再搁一边,淡淡问道,“你不是和他家那个叫雪浓的小姑娘有婚约?怎么换成别的姑娘了?”
王昀听到他叫雪浓小姑娘,胸口有几许道不明的不适,恭敬道,“先生不知,其中有些难言的变故。”
沈宴秋便想到龙凤胎生辰那晚,雪浓醉酒伤神时说的,王昀不愿娶她。
沈宴秋有点可惜,说他,“错把鱼目当明珠,论及看人的眼光,你不如你父亲半分。”
随后便答应下来会去赴宴。
王昀紧咬着牙关出了沈家,心底尽是愤懑,沈宴秋的眼里温云珠是鱼目,温雪浓是明珠,能视为明珠,便不可能是当作一般人看待。
他倏然回悟出来为何雪浓会提出退亲,之前给他做护膝,去了白云观就变了,原来这就是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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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这天,王家热闹非凡,外客太多,王家又没姑娘,雪浓原本是和温云珠一起待在孙氏住的东厢房,没多时,温云珠被丫鬟叫走,雪浓百无聊赖,拿起温云珠没解开的九连环解着玩儿。
才解了一环,房门忽然开了,雪浓以为是温云珠回来了,便放下九连环,一抬头,正见王昀杵在那扇水墨山水屏风前。
雪浓道,“云珠妹妹出去了。”
意思他可以出屋了,毕竟孤男寡女,传出去会惹人闲话。
王昀阴沉着面容抬脚上前。
雪浓顿感不对劲,蹙着细细的眉从座上起来,道,“云珠妹妹确实不在这里,我没有骗二公子。”
王昀停在她面前,说道,“我是来找四姑娘问一句话。”
雪浓请他说。
王昀便问道,“四姑娘想退亲,可是因我先生之故?”
雪浓怔住。
王昀又道,“四姑娘在跟我有婚约的情况下,送先生护膝,四姑娘可知道先生比你大整整十岁,你罔顾人伦礼仪,妄想高攀先生,置我们两家于何地?”
雪浓两眼通红,颤抖着嗓音让他闭嘴,克制下要扇他耳光的冲动,绕过他就要朝外走。
王昀见她无视自己,陡时再难忍怒火,抬手将人拦下,但见她避之如蛇蝎,更加恼火。
“你父亲都在先生面前明说了你仰慕他,你是不是还在痴心妄想嫁给先生,做我的师母?”
宴上,温德毓有意和沈宴秋同桌,席间悄声说了此话,正好被前来敬酒的王昀听个正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让沈宴秋娶纳了雪浓。
这时候温云珠恰好进门来,把话听到了耳朵里,心生了妒意,两步过来,就是冲雪浓发脾气,“雪浓姐姐是想两头吃么?既惦记沈首辅,又不想对王昀哥哥放手,父亲都舍下脸替你去跟沈首辅讨名分了,你总不能什么都要吧?”
她进来就是这一通话,雪浓原本气极,只知忍住泪,连话都不知道回,这下竟突然没了气,甚至心平气和下来,先望望王昀,再看看温云珠,他们两人都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实在太可笑了。
“我为什么要退亲,分明大家心里都清楚,何必要我说出来。”
雪浓轻轻笑道,“我已成全了你们,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再给我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是不是只有让我承担了所有的过错,你们就能问心无愧的定下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