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绛霄楼内突然传来召见。
赵桓这才得以脱身,在众文人炙热目光注视下,走进绛霄楼。
此时,整个绛霄楼只剩下赵佶和一众武德司卫士,其余的朝臣和翰林院学士,早已经离开。
“儿臣,参见陛下。”
在一众武德司卫士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赵桓作揖行礼,尽可能表现的恭敬。
毕竟此次小苑诗会,他已经抓的盆满钵满,还顺势除掉了童贯,正所谓见好就收,没必要在大丰收的时候,跟赵佶对着干。
赵佶也不转身,冷冰冰的声音,不断在绛霄楼内回荡。
“童贯和张茂,相继溺水,朕想听你解释解释。”
赵桓早有准备,没有半点紧张,脱口而出:“什么?媪相和张学士溺水了?怎么会出这种事?”
“艮岳卫士是干什么吃的?”
赵佶猛然转身,凌厉目光,恨不得要将赵桓撕碎。
“朕才是一国之君,艮岳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朕的耳目。”
“以你今日之势,又何须遮掩?”
“难道是敢做不敢当?”
面对赵佶一连串的质问,赵桓越发的无辜了。
“儿臣知道陛下一直对我心存间隙,觉得我又失皇威,一声王,也只不过是迫于形势罢了。”
“在陛下的心目中,最优秀的儿子,永远都是郓王。”
“无论儿臣做什么,都难以讨得陛下欢心……”
赵桓越说越委屈,正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眼前的亲爹,为了身后名,不知道憋着多少坏水,表面却摆出一副慈父的架势。
赵桓又岂能落了下风?演戏嘛,只要脸皮厚,谁不会?
“纵使儿臣有万千不是,陛下又如何狠心,将这天大的罪过,扣在儿臣头上?”
“媪相刚被册封为广阳郡王,正要奔赴太原府,组织兵力抵御金兵。”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媪相若是死于党争,诸般党羽,又岂能饶的了儿臣?”
“张茂更是翰林院学士,正三品大员。”
“就算是借给儿臣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对三品大员痛下杀手,毕竟……儿臣连只鸡都不敢杀,整个汴京的百姓都知道儿臣有多废……”
看着赵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催人泪下的真情流露,赵佶险些被当场气笑。
这个逆子是什么德行,赵佶岂会不知?
跑到朕面前演戏来了?若是一早就开始演,倒也就罢了。
平日里暴戾无常,数次顶撞于朕,现在才开始演戏,晚了点吧?
赵佶脸色越发阴冷:“看来你是抵死不认了?用不用朕把铁证摆在你面前!”
赵桓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
“若是有物证,儿臣就认。”
“只是人证的话,儿臣抵死也不认!”
“汴京城中,意图构陷儿臣者,不胜枚举,这艮岳也并非密不透风,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来指认儿臣,那儿臣岂不是太委屈了?”
这个臭小子,不光脸皮厚,没底线,最关键的是,撒的一手好泼。
童贯和张茂的尸体已经被捞了上来,能够指证赵桓的,只有艮岳卫士和陈钊王大全。
人证不作数,岂不是让赵桓逍遥法外?!
赵佶为了让赵桓承认,直接话锋一转,轻笑起来:“桓儿,你不必紧张,朕刚册封你为节度使,就算真是你干的,朕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朕只是看你够不够诚实,能否君天下。”
赵桓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儿臣没有杀人。”
赵佶压了压手,示意赵桓不必急着回答:“只要你承认,朕绝不会怪罪于你,君无戏言。”
你可拉倒吧!
公开场合,确实君无戏言,但是私下里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赵桓打死都不可能相信这个坑儿便宜爹的鬼话。
他把嘴咬死,就算今日赵佶说出花来,他都不可能承认。
见软的不行,赵佶只能来硬的,他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你若再不承认,朕就废朱琏妃位!”
赵桓直接一挺胸膛:“那就请陛下,也废了儿臣!”
“儿臣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陛下如何逼迫,儿臣还是没有做过。”
赵佶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气极反笑,用力一挥袖子:“滚出去!”
“儿臣告退……”
赵桓也不纠结,扭头就走,根本没把刚才的甜枣大棒放在心上。
望着赵桓的背影,赵佶不由轻哼一声:“嘴巴倒是真硬!”
一旁的武德司武尉,沉声询问:“只要陛下一句话,属下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撬开定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