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传令兵的回答,就算是常年驻守太原府与强敌对峙的王禀,都不由愣了一下。
“百余护卫,杀溃千人贼匪,若是精锐战卒当然能够做到,可是无一人阵亡,这就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等等!”
王禀突然想到什么,眼神瞬间一变。
“意图除掉王爷的佞党,自然清楚王爷的护卫力量。”
“若王爷身边全都是重甲战卒,那么想要凭借贼匪杀掉王爷,就必须给他们配备破甲武器。”
“而现在,这些贼匪被杀的血崩,必定是缺乏有效破甲的武器。”
“那些佞党绝非如此蠢笨,除非……那伙贼匪的作用,只是单纯拖延王爷的步伐,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经由王禀的分析,下属也立刻嗅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邢州未动一兵一卒,十有八九是在给某个力量让路,而这股力量便是除掉王爷的杀手锏。”
“能够正面击败重甲战卒的力量……必定是正规军!”
听到这话,王禀心头顿时一凉,他连忙站起身低喝道:“快快去查,太原府驻军可有擅自调动者!”
“若发现谁敢擅离太原,前往邢州,就地正法!”
王禀已经有些心神不宁,如果朝中佞党买通了太原兵,半路截杀赵桓,那王禀必定会遭到牵连。
他不是怕担责,而是大战迫在眉睫,太原府绝不能出现任何动荡。
否则这将危害整个大宋。
不多时下属便匆匆跑了回来:“启禀大人,各驻军并未有人轻举妄动。”
得到答复,王禀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心里又产生了更加强烈的疑惑。
“既然这股力量不是太原兵,那会是什么人?”
“总不能是……金兵?”
“金兵……”
“不好!”
“定王屡屡坏金人大计,金人必定已经对定王恨之入骨,只怕是已经派出死士,潜入邢州,准备除掉王爷这个铁杆鹰党。”
“只要定王一死,满朝皆是软骨头,金人稍稍施压,便可达到战略意图,以最小的代价,谋取大宋江山。”
虽然王禀不愿插手朝堂党争,但又不可否认,满朝文武确实没有比赵桓还硬的骨头了。
如果赵桓死了,对于金人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哪怕是为了阻止金人得逞,王禀都必须派兵救援。
“速速调兵,前往邢州营救定王!”
同一时间,赵桓已经到达邢州沙河县,距离太原地界仅一步之遥。
但赵桓却下令停止前进。
王大全疑惑不解:“王爷,咱们已经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了,眼看着就要到太原了,为何又停了下来?”
“之前遇袭,足以证明蔡系党羽灭王之心不死,唯有尽快抵达太原,在王禀的保护下,方可安心。”
赵桓却背着手,站在土坡上,审视着前方的隘口。
穿过沙河县的官道,近在咫尺,但官道两侧却各有一座陡峭山峰,形成峡谷之势。
这简直是伏击的最佳地点。
“连你都知道,蔡系党羽亡我之心不死,本王又岂会不知?”
“蔡系党羽再傻,也不会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一群乌合之众身上。”
“那些贼匪,只不过是个前菜,真正的重头戏就在眼前。”
王大全脸色一沉,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隘口,不由紧张起来:“王爷的意思是说……前面可能有埋伏?”
赵桓嘴角上扬,流露出轻松笑意:“不敢说有十成把握,至少也得有八成。”
“本王身边的护卫虽然骁勇善战,但毕竟是孤军,身边没有仆从军的保护。”
“若是手持大盾,则战斗人员锐减。”
“反之,没有大盾的保护,敌人自上而下,自两翼,自前后,形成全方位的夹击,必定会遭到全歼。”
旁边的朱鹏,本打算跟着赵桓出来见见世面,结果一路上净提心吊胆了。
得知前面可能有埋伏,朱鹏哭丧着脸道:“姑父,要不然咱们绕路吧?”
不等赵桓回答,王犇已经指着两侧的山峰,沉声道:“若是绕路,至少要多花五天时间。”
朱鹏吞了下口水,紧张道:“多五天就多五天,咱们能活几十年,还怕浪费这区区五天时间?”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比丢了命强不是?”
赵桓伸手拍了拍朱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以后少跟陈钊来往,别的没学会,懦弱胆小倒是学了个通透。”
“你一边呆着去。”
随着碍事之人被轰走,王犇迈步来到赵桓身边,无所畏惧道:“不如属下派两个踏白,先行侦查。”
所谓的“踏白”其实就是“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