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赵桓是防守方,金国是进攻方,无论怎么打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必须先扛住金国的第一击。
而到现在为止,金国所有的动作,都是试探和消耗,真正致命的雷霆一击根本就没有出现。
此地虽然是虎翼军的主场,但受制于“缺乏战马”的劣势,反倒极为被动。
尤其是金兵以“谋克”为单位,派出的小股游击精锐,四处袭击屠戮,以战卒为主的虎翼军,根本无法有效阻止。
眼看着汇聚到州府的难民越来越多,赵昆已经心急如焚。
“到底开不开城门?”
“照此下去,明日这个时候,城外难民就会突破万人,若是金兵杀来,必定生灵涂炭。”gòйЪ.ōΓg
岳飞和韩世忠几乎异口同声:“不能开!”
韩世忠眉头紧锁,沉声道:“现在已经乱了,根本分不清楚难民和探子,若是被敌军渗透进城里,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州府也承受不了这么多难民。”
赵昆眼神复杂,他知道开城接收难民极为凶险,但作为易州本地人,他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百姓遭到屠戮?”
“若是王爷在这,绝不会放任百姓生灵涂炭。”
就在这时,城外已经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无数百姓,一边大喊着,一边冲击着城门。
“放我们进城!我不想等死。”
“至少让妻儿老小进去!”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来保护我们吗,为什么金兵杀来,你们却又不顾我们的死活。”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赵桓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现场的老弱妇孺,抱在一起,撕心裂肺的嚎哭着,对于他们而言,末日已经来临。
韩世忠心里很清楚,接收难民的风险太大,但又决不能留百姓在外面等死。
那么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在城外为难民提供保护。
不等韩世忠提议,岳飞已经率先开口:“传我命令,派虎威军二三营,出城保护难民。”
“二三营指挥使,以都为单位,挖掘战壕,修筑工事,布防五里,以提供预警和相互支援。”
由于虎翼军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早已经超出了“军级”,但又与“厢”差了近一半,故而虎翼军被重新细化为五个军,每军各两千五百人。
分别为“虎威军,虎豹军,虎狼军,虎啸军,虎飞军。”
其中,虎威虎豹和虎狼三军,乃是主力作战部队。
随着岳飞一声令下,城门缓缓打开,守军部队分批次离开城池,向着预定防守阵地进发。
率先出城的部队,并非负责作战的两营十都战卒,而是由虎啸军和虎飞军各自抽调出的五百仆从军,合计一千人。
这一千仆从军,以最快的速度挖掘战壕,修筑工事。
工事依托城墙,由南向北呈扇形展开,每个工事由战壕加箭垛组成,可容纳百人作战。
两个时辰后,仆从军撤回城中,虎威军二营十都战卒,轮替进入工事。
受制于源源不断涌来的难民,易州已经转入全面防守态势。
消息传回汴京,赵佶紧急下令,召见群臣,共商战事。
兵部大臣,紧锣密鼓的汇报着战事走势。
“启禀陛下,由完颜娄室率领的一万大军,已经对易州展开全面入侵,除了这一万作战部队之外,后方还有至少一万五千策应部队。”
“敌人行军神速,短短数日时间,就已经将易州分割的七零八落,各地屯兵铺寨均遭受毁灭性打击。”
“当地百姓生灵涂炭,遭到金兵洗劫屠戮者,足有上万人之多。”
“大批难民,汇聚于易州府,而虎翼军镇守州府已经捉襟见肘,根本无力反击。”
听到兵部的汇报,朝堂顿时掀起激烈争论,几乎所有冒头,全部指向赵桓。
毕竟赵桓不仅是易州首官,更是抗金先锋,易州局势如此被动,赵桓自然是难辞其咎。
蔡京遭到处斩后,一直安抚地方的王黼被紧急调回汴京。
整个朝堂,谁不知道,王黼这个时候回来,乃是陛下故意权衡,以此压制赵桓的崛起?
特进“少宰”的王黼,在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极力打压赵桓,以获得陛下之重用。
王黼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对着赵桓大声驳斥起来。
这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气势十足,嗓音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
“定王任虎翼军节度使,镇守易州,曾豪言壮志正面击溃金兵,但大战一开,原形毕露,金兵只用短短数日时间,就侵吞易州大半土地。”
“事实证明,定王之谋略,皆是纸上谈兵,不堪大用。”
“难道被金兵打的抱头鼠窜,就是定王的抗金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