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此言,绝非狂妄轻敌,而是基于战场态势分析后的结果。
要知道,完颜娄室每一步指挥过后,赵桓都会带领天机阁,进行近乎“钻牛角尖”一般的分析研判。
如果说,易州战场是一盘棋,当完颜娄室落子的那一刻,赵桓就已经把接下来几步,甚至十几步棋局走向,都提前研判透彻。
任何人都可以狂妄,但狂妄的前提,是要有狂妄的资本。
完颜娄室麾下一万大军的配置,为五千骑兵,三千战卒,两千仆从军。
光是根据配置情况,就可以断定,完颜娄室根本打不了阵地战和长时间的消耗战。
但偏偏完颜娄室的任务是拖住赵桓,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坚壁清野,把易州变成一片死地,屯兵和物资于后方,派出麾下所有骑兵,游猎于易州。
如此一来,在不调动步战的前提下,光靠骑兵,就可以拖住赵桓。
道理很简单,依靠骑兵的高机动快集结优势,便可做到“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战术理念。
见现场众人还是一头雾水,赵桓便将整个战场态势,进一步研判分析出来。
“如果本王派小股部队出城,势必会遭到金国骑兵的围攻。”
“五千骑兵,短期内可以在易州任何一个点进行集结,因此只要本王派出的兵少于三千人,就会始终面临被围歼的风险。”
“想要无视骑兵的威胁,就至少要派等量战卒。”
“而五千战卒,还需要大量仆从军协同,如此一来,大军的规模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每一次调动,对于物资后勤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完颜娄室这五千骑兵,就像是一把刀子,抵在本王的咽喉处,无论本王如何应付,都会被割伤。”
听了赵桓这番话,众人更是绝望。
朱琏轻咬薄唇,伸手轻轻扶住赵桓的胳膊,冰凉的小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
“既然王爷心知肚明,无论怎么打,都处于被动局面,为什么还要立下不可能完成的军令状?”
赵桓轻轻拍抚朱琏手背,以示安慰,微微上扬的嘴角流露着绝对自信。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当初本王依靠少量精锐战卒,拖垮了高拖山的常胜军,如今,依旧可以重现壮举。”
“完颜娄室的部署只能称之为精妙,但远远算不上完美,其中暗藏的漏洞,简直就像是摆在本王面前一样,想忽略都难。”
朱琏一愣:“漏洞?王爷此言何解?”
赵桓微微轻哼,自在洒脱的眼神,仿佛压根就没把完颜娄室当回事。
“完颜娄室最大的漏洞,就是拿易州府毫无办法。”gōΠb.ōγg
“在他看来,本王若是一味守城,那么完颜宗翰交给他的拖敌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反之,若是本王贸然出城作战,则会遭到骑兵消耗,同样可以完成任务。”
“但前提是本王被他牵着鼻子走。”
“而事实上,本王麾下一万五千虎翼军,战力卓绝,岂会傻乎乎的守着易州府?”
“本王只需在城内摆下一千战卒,再在城外留两千战卒,即可保护难民,又能令城池立于不败之地,完颜娄室有胆就来攻!敢战士和虎翼军战卒必教他做人!”
“余出的一万两千大军,根本用不着在易州境内周旋,直接前推。”
说到这的时候,朱琏已经隐约明白了赵桓的军事意图。
完颜娄室想逼着赵桓决战易州,赵桓偏不上钩,便宜贴近了赏完颜娄室耳光。
陈钊眼神大亮,攥着拳头,兴奋道:“等这一万两千大军推到边境线上,完颜娄室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不愧是王爷,竟如此神机妙算!”
赵桓往椅背上一靠,云淡风轻道:“完颜娄室若继续保持当下部署,本王这一万两千大军,就直接给他来个拦腰截断!”
“那五千骑兵被困在易州境内,本王倒要看看,缺乏后勤补给,这支孤军能坚持多长时间。”
“到时候后续杨家军开赴战场,消灭这支筋疲力尽的骑兵,绝非难事。”
“反之,完颜娄室紧急集结兵马,与本王决战,一万两千大军,打他五千部队,犹如打儿子一样!”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曾言语的萧海兰,突然插了一句。
“五千?”
“王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完颜娄室共有一万大军,而且后方还有一万五千部队策应,共计两万五千才对。”
赵桓嘴角微微上翘,轻描淡写的重审:“本王没搞错,你也没听错,就是五千敌军。”
“完颜娄室能够抗线的部队,只有那五千步卒。”
“至于骑兵,只要盯死了,在正面战场上根本发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