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也不问赵桓的身份来历,只管毕恭毕敬便是,反正只要能跟红燕馆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是她能够招惹的。
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老鸨子,赵桓沉声问道:“为何要救李玉兰?”
面对赵桓的询问,老鸨子不敢有半点迟疑,连忙回答。
“不敢欺瞒公子,老奴做的是色户生意,经营着扬州最大的常玉楼,自然对行业内的事情知道一二。”
“汴京红燕馆的地位,毋庸置疑。”
“李玉兰既然出身于红燕馆,无论她拥有何等身份背景,老奴出手相救,都是利大于弊的买卖。”
“往小了说,可以抱上红燕馆的大腿,往大了说,兴许能因此,结实京中贵胄。”
“在公子面前,老奴不敢有半点虚情假意,所说之事,句句属实。”
看得出,这老鸨子极为善于察言观色,深谙与人相处之道。
想要博得赵桓的好感,就必须诚实,但凡有任何虚伪,都会招致赵桓的反感。
而事实证明,老鸨子赌对了,纵使她的一番言论显得极为功利,但赵桓看她的眼神却逐渐平和。
“你倒是聪明,难怪能够在扬州经营如此规模的青楼。”
“现在说说,李玉兰的情况。”
见赵桓器宇轩昂,举手投足尽是自信,老鸨子更加坚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来历不凡。
“回公子的话,这几日,老奴已经把事情打探清楚了。”
“这个叫李玉兰的姑娘,本是个丫鬟,跟随主家回扬州探亲,主家名叫李师师,乃是扬州大户李成贵的继女。”
明确听到李师师的名字,赵桓心头一沉,不过他并未打断老鸨子。
提起李家,老鸨子故意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那李成贵,甚是造孽!”
“李师师的生母,早几年就已经因病去世,李成贵却压根没有告诉李师师,待李师师回来后,便逼着她嫁给周家公子。”
“李师师不从,就以李玉兰为要挟,逼迫李师师就范。”
“听说李家那些嘴巴快的丫鬟说……”
“李成贵已经许诺,只要李师师答应嫁到周家,他就放了李玉兰,结果却把李玉兰打的半死不活,还卖到老奴这里。”
说到这,老鸨子故意多了个心眼,装作无意的补充了一句:“那周公子,乃是扬州通判之子。”
老鸨子仔细观察赵桓的反应,结果却发现,赵桓听到“扬州通判”之后,眼神没有任何涟漪。
别说赵桓,就连他身边的随从,都没有任何反应。
老鸨子心里暗暗感叹:“此人,身份地位必然比扬州通判高出一大截。”
“周家和李家,这回算是捅了大篓子了!”
得知了来龙去脉的赵桓,并未有任何激烈反应,但心里却早已经被怒火填满。
“李成贵?扬州通判?恭喜你们,成功激怒了朕!”
有罪者罚,有功者奖!
无关乎对方的身份地位,亦或者动机。
赵桓丝毫不在意老鸨子的身份,直截了当道:“王渊。”
听到赵桓的招呼,王渊连忙上前:“公子有何吩咐。”
赵桓脱口而出:“去告诉扬州知州,免除常玉楼一年的税赋。”
“听清楚,是所有税赋,不限种类。”
王渊没有任何迟疑:“遵命。”
赵桓紧接着补充道:“孙贺,去取一千两银子,赏给老鸨子。”
孙贺当即从随行护卫手中,接过一千两银票,递到老鸨子手中。
此时此刻,老鸨子已经激动的浑身颤抖,即便是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水粉,也无法遮住她涨红的脸色。
尽管王渊等人,一直对赵桓以“公子”相称。
但老鸨子却亲耳听到赵桓直呼王渊名讳。
作为扬州本地色户行业的领头羊,老鸨子岂会不知威果军节度使王渊?!
以王渊的身份地位,竟然对眼前的男子,毕恭毕敬。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惊人。
而且,本地知州,似乎也高不到哪去!
再结合手中银票,写着偌大的“朱门钱庄”字样。
凡是天下有名的钱庄,老鸨子都一清二楚,这朱门钱庄,乃是汴京最大的钱庄之一。
掌柜乃是定王府管家,幕后东家,则是朱家长女,定王妃朱琏。
联系起所有讯息,老鸨子又惊又喜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神行王爷,大宋英雄……定王赵桓!
而昔日的定王,早已经成为大宋国君。
天哪!
见老鸨子兴奋的浑身发抖,赵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看破,当即眉头一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