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摇着船桨,嘿哈声不停。 “慧娘,你瞧,那是咱们家那一艘。” 阮柔跟着看过去,果真看见了属于春林香斋的小小标记,隔着遥远的距离,只依稀能看见形状相似。 其实说一整艘都是他们的,着实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们的货物能占到一艘船的三分之一就算了不得了,但此时,几人都沉浸在兴奋中,她更没心思去反驳这些。 周围有不少与他们相同的人,往常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世家和商人们,此刻同样激动,因为这不止代表着荣誉,更代表着大笔的财富与销路。 而更多人,则是青州府的普通百姓,他们艰难辨认着各艘船上的标志,与自己记忆里的商铺对应,待确认一个,就高兴的商量到时候要去铺子里看看热闹。 这对于商户们而言同样是一个宣传的途径,阮柔就听见春林香斋的名字不止在一个人口中提及。 亥时三刻,早已计算好的良辰吉时,船上的官吏们一齐踏上中间第五艘船只。 苏大人依旧在船下,此番市舶司跟船的最大官员是市舶司监事,亦是市舶司的一把手。 官兵们将码头入口团团围住,周围的百姓根本近不得身,只能远远看着。 苏大人给下属鼓气一番,亲近将人送上船。 “一路顺风,我等尔等凯旋。” “苏大人,请回吧。”市舶司监事同样满脸的肃穆,身在市舶司,这一趟是他必须要跑的,只有如此,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至于其中的艰险,自然也要一起承担。胜,则光宗耀祖,败,则命丧途中。 说完不再赘言,该有的犹豫和忐忑早在之前就已经纠结过无数回,如今留下的,唯有坚定。 苏大人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直至船只一辆接一辆离开,渐渐码头消失,于海面连成几条横线,这才在下官的劝说下转身离开。 有衙役们护送,倒也不需要担心安全,他目光轻扫过周围一圈,却并未与其中任何一个打招呼。 旁人不知道的是,商船出海,他这一届的市舶司提举,也算当到头了,来年春天,吏部考核,就该将自己调走,换下一个人上位。 他倒也并不失落,虽然提举市舶司这个官职油水极多,可风险也大啊,不知多少人盯着,再说了,圣上总归不会亏待了他,届时,却不了他的好位置。 官场的风波距离他们还太远,阮柔几人看完了热闹,已是午时。 在阮父阮母及几个伙计的护持下,他们在慢慢散去的人群中,依旧保持在一起行走,并未分散。 待走到外围,不期撞见了陈问舟。 今日里,陈问舟并未和他们一起,而是被陈父特意喊过去,为的就是跟人炫耀一声,他有了个出息的儿子。 人前,陈父向来极要面子,半点不肯显露自己与小儿子不和的事情,为此,还硬生生承受了田老爷的好几次酸言酸语。 陈问舟也没理由跟陈父在外人面前闹不和,不当紧的事情随他去,只是面对陈父多次想要派人来春林香斋帮忙的要求强硬拒绝,甚至,还有一次陈父的人都到了铺子门口,仍被其赶走。 方才,陈问舟拒绝了陈父一同回去的建议,反而停留在原地,等着铺子里的一起。 更外围,梨师傅带着女儿,面带笑意,原本几人说要一起的,可梨师傅担心女儿太小,进去太里面会不安全,自己带着女儿留在了外围,只依稀看了个大概。 “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觉得很壮观啊。”此时,她牵着女儿如此感叹。 梨芝师傅是府城人,按理是该看过很多次商船出海,实则并没有那么多。 前几十年大夏朝对出海并不十分积极,虽有市舶司,可其实也就在大夏朝周边兜圈,最远来回也就一个月,远没有如今的商船走的远,规模也没有如今大。 也就是近十来年,新帝登基,野心勃勃,数次派商船出海带回大量钱财,不仅充盈了国库,还带回了不少产量高的种子,大大改善了民生。 总的来说,商船出海,对大夏朝好处多多,当然,不考虑其中危险的话。 渐渐的,他们离开码头,来到正常的街道上。 阮柔忽然听到一阵啜泣声,转头去看,却见一个年轻女孩搀扶一个中年妇人,哭声正是从老妇身上传来。 远远的,她听到了好似母女的两人对话。 “娘,你不用太忧心,上一次商船的人不好多都回来了嘛,大哥也一定会没事的。”小女孩试图安慰,然而言语确实那么无力。 “可你冯大娘家的小子就没能回来。”老妇依旧止不住哭声,方才儿子离开她忍住了,因为哭不吉利,可背过人去,他就忍不住了。 小女孩想到三年前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