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孙途他们带去歇息后,郭药师便把目光落到了刚才打断自己话头,并递以眼色的下属:“余老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其他几人也同时看向了这个面白微须,有着几分文气的男子。
此人正是如今这支常胜军中的谋主,姓名万遥,此时见众人皆有疑惑,他便呵呵一笑:“将军,这可是咱们一直苦苦等候的机会啊,怎能把买卖做得如此之急呢?那可卖不出个好价钱了。”
“嗯?”郭药师头脑也颇为灵活,这一点拨,立刻就醒过味来:“你是想借这两家使我们从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正是。之前我就已看得分明,那辽使虽然看似强硬,其实却颇为急切,想要让我们尽快归降,所以才会几次提到只给我们三日期限。但当时还未能看破其中关窍,但现在这宋使一来,个中问题自然就明朗了。必然是双方大战之下难分胜负,而我常胜军在涿州已有了足以左右这场战事的实力,所以才会让两家不辞辛劳,先后而来。要是这等送到嘴边的机会都白白放过,我想将军是必然会大感后悔的。”余万遥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看法道出,顿时就让堂内众人一片喝彩,他们都是粗人,看事情还真没他那么细致呢。
郭药师更是抚掌笑道:“老余啊,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你可知道,就在你打断我之前,我才刚想提出让那宋廷准我在涿州领兵,并帮着我解决了辽军之患就从名义上归顺于他呢。若真如此做了,我可要后悔不迭,说不得又要被人扣上个出尔反尔的骂名了。”提到自己反复无常的作风,他并不为耻,反有些得意的样子。
一众部下又是一阵笑,随后才各自眯眼贪婪道:“那咱们接下来该从这双方身上弄些什么好处?”
“对,既然咱们如此重要,若不能趁机多弄些好处可不能表态。尤其是那些辽人,本就与我们有仇,更不能便宜他们了。”
“宋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当日我们提出条件后,童贯那边不就没了回音了吗?真把我等兄弟当好欺的不成,想用时就来拉拢,没用了就想一脚踢开,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郭药师微笑着听了众人的说法,心里却已迅速盘算开来。说实在的,这两日他身上的压力也自不小,辽使气势汹汹还真不好应付。但现在嘛,有了宋使以为牵制,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所以他此时也不急着做最后的决定,只是笑道:“既然宋使到了,总得让他们双方知道各自的存在才好。如此大家心里有了数,再说话做事也更好商量不是?”
他提了个头,余万遥就立马明白过来:“将军放心,我这就去做安排。天色也不早了,正好给他们各自安排一桌酒席接风款待,到时他们也就能知道对方的存在了。”
“好,此事就交由你来安排,不必有什么顾虑,现在主动权已重新落回到了我们手上,不怕他们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郭药师说话间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憋屈不安,整个人都变得踌躇满志,容光焕发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古人诚不我欺,这不,眼下才到绝路,就有转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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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城百业凋敝,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正是空置的宅院屋子。所以要安顿孙途他们二十人住下,自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住处不但离着守备府只半街之隔,而且规制环境也自不错,至少在这个几乎犹如鬼域的空城里已算是极难得的上佳居所了。
不过在进入这处院子后,孙途他们却根本无心领略此地布置,先就作出了相应安排,派出几人守在了几处关键点上——屋顶、转角、门口——郭药师他们暧昧不明的态度,自然让人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孙途才与几个兄弟凑到一块儿,谈起了对此地,对郭药师的看法。虽然武松鲁达和花荣都算不得谋略深远之辈,但终究都有些头脑,集思广益之下,总比孙途自己一人想得要多要远。
一提此事,鲁达就握了下拳头道:“郭药师这厮果然不简单,而且图谋不小,居然都不给咱们提出条件的机会,显然是想要狮子大开口啊。”
“我也看出来了,此人是应该从我们的到来看出了些更深的东西,觉着自己有资本向咱们提出更多要求。刚才找着借口把我们支到此地,就是为了自抬身价,同时好与下面的人商量着开出个高价来。”武松也跟着补充道
花荣则皱起了双眉来:“待价而沽……此人果然胆大胃口也大。将军,若想要收服于他,让其帮咱们对付辽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听完这番总结,孙途冷笑一声:“之前我就猜到此人不简单了,现在看来,他比我想的更加贪婪。只是有一点我却觉着有些古怪,他凭的什么敢如此笃定,就不怕我大宋官军出兵讨伐吗?以如今涿州城内的情况,就算我们不出兵,他们怕也撑不了几日了。”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们知道即便不归降我大宋,也能找到其他靠山,比如辽国!”花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他们困守于此,又怎么可能对前线战事了解得如此透彻呢?”
“除非……”就当孙途要把自己的猜想道出时,院门突然被人拍响,随后传来了颇为客气的声音:“几位宋使,小人等奉我家将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