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崔淼和沈清一同来到燕王府地牢,打算共同审问被活捉的蒙面人。
在守卫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地牢的最深处。
守卫拱手说道:“侯爷,千户,我们到了。”
崔淼看向监牢,潮湿发霉的稻草上躺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脸上的面巾除去,露出清秀的五官,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右手手腕被绷带缠着,褐色中掺杂着鲜红的血渍,眼睛直勾勾,看上去没有丝毫神采。
“他这是怎么了?看上去神思恍惚的模样?”
“他被喂了药,现在除了能说话,做不了别的。”
崔淼恍然,说道:“以防他自杀么?”
“这是惯用的法子。”沈清看向守卫,“把人带出来。”
守卫应声,打开牢门将人拖了出来,绑到一旁的十字桩上。当看到崔淼时,男子便直勾勾的盯着,仿佛死灰的眼神也染上了些许神采,只是那目光却带着刻骨的仇恨。
崔淼皱了皱眉,走到男子近前,问道:“你恨我?”
男子没有出声,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丝冷笑。
崔淼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你恨我也是应该,毕竟你的手是我废的。不过是你想要我性命在先,我不过是正当防卫,你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
男子依旧不出声,只是看着崔淼的眼神又多了一丝别的情绪,不过崔淼并没有读懂。
“你叫什么?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什么代号。”
男子的瞳孔一缩,看向崔淼的眼神变了变,随即又恢复冷漠,仍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我知道你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你不怕死,你也不怕这些刑罚。我也知道从你嘴里问不出什么,我来这里不过是走个过场,我不问你的主子是谁,也不问你们为何如此行事,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崔淼与男子对视,安静的等待他的回答。男子仇恨的目光被疑惑取代,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好吧,你不说便不说吧。”崔淼转身看向守卫,说道:“他的伤不轻,流了不少的血,这里阴冷潮湿,很可能会发热,你多留意,一旦发现他发热,马上叫医师,可听清了?”
守卫看
了一眼沈清,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崔淼看向沈清,说道:“侯爷,我们走吧。”
沈清没有言语,转身就走,崔淼紧随其后。两人此番举动,不仅男子不明所以,就连守卫也莫名其妙。
两人出了地牢,沈清放慢脚步,待崔淼与他并行,轻声说道:“大郎想救他?”
崔淼一怔,随即笑着说道:“他差点杀了我,现在手还疼着呢,我为何要救他?”
沈清淡淡的看着崔淼,问道:“那大郎为何这般行事?”
“这种死士受过专业训练,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用刑,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
沈清眸光闪烁,不置可否的说道:“大郎说什么便是什么。”
崔淼嘴角上扬,追上去说道“唉,侯爷,你这是何意?什么叫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沈清清冷的眼睛染上笑意,说道:“嗯。”
“嗯?”
“嗯。”
……
“哗啦啦”,牢房的门被打开,一名守卫把躺在稻草上的男子拖出牢房,又进来一人则将牢房里潮湿发霉的稻草收拾干净,将一个床板抱了进去,铺上干净的被褥,最后把男子拖回牢房,放到床上,小心的盖好棉被。
“唉我说,你这待遇可是头一遭,也不知你这是哪里得了崔千户的青眼,特意叮嘱我们好生照顾着。”
“就是,这进了地牢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褪层皮,怎么到你这儿就变了,请医师不说,还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怕你这伤口感染,还特意让我们给你换张床。啧啧,这还真是头一遭!”
男子浑身无力的瘫在床上,听着守卫们的对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
“吃饭了。”守卫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来到床边,打开食盒,饭菜的香味瞬间传了出来,守卫不禁吞了吞口水,说道:“鸭血粉丝汤,还有葱油饼。妈的,老子的伙食都没这么好。这都接连三天了,每天都换着花样送吃的,崔千户对你也太上心了!”
男子眸光闪烁,手掌无力的握了握,随即恢复冷漠。和之前一样,双唇紧闭,什么都不肯吃。
……
“哗啦啦”,牢房门被打开,崔淼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坐下,打开食盒
,笑着说道:“猪腿骨熬的浓汤,放点葱花,配上这杂粮饼子,怎么吃怎么香!”
男子没有回应,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崔淼不以为意,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大骨汤喂到男子嘴边。男子没说话,只是紧闭双唇,嘲讽的看着他。
“这汤我整整熬了两个时辰,绝对美味!”
见男子依旧不说话,崔淼自顾自的说道:“身为死士,一旦被抓,你会有什么下场,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况且你的右手被我废了,想要干回老本行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回家种地也费劲。你看你,被我害得这么惨,铁定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