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十一岁的韩琪意外落水,等被捞上来时,已脸色青紫,没了气息。
韩母抱住儿子痛哭流涕时,本来已经确定死亡的孩子,突然扭头吐出一大口水。
等他清醒后,也没落下什么毛病,韩父韩母简直欣喜若狂,比先前还溺爱三分。
就算儿子的性情改了不少,也只以为他是遭了难,被吓到的原因。
听他说梦到一个仙人,让他改名韩琪歌,能避灾祸时,二老也干脆的同意了,还特意通知了亲戚邻居改口。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哪里是小琪,分明是换了个人,我家小琪喜欢穿深色的衣服,会爬树摘果子掏鸟窝……”
韩母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十分自责。
他们暂住楚南风的房间,已经浑浑噩噩了好几天,关系好的邻居天天过来陪着说话劝解,才稍微有了些精神,打算过几天租个房子搬出去。
韩家变卖了房产和田地,凑了三百两银子,但去还钱时,那本来凶神恶煞的债主却直接把楔书给了他,没要一两银子,还给了他们一封信。
“或许是楚相公发现了什么端倪,多亏他的提醒,才让我们认清这东西的真面目。”
韩父长叹一声,就是看那写信的笔迹,看着有些稚嫩,不太像是楚相公的手笔。
韩母收拾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想给儿子立衣冠冢时才发现,韩琪歌的东西里,竟然没有一样小琪用过的东西。
她眼眶立刻红了,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
最后还是她的衣服中,找到了两件小琪的旧衣服,和他当初小时候玩过的布老虎。
钱有才接到传回来的消息后,瞠目结舌,楚小妹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这韩父韩母怎么就突然不认儿子了?
而听到消息的楚晴,立刻跑去找楚南风,小姑娘得意洋洋的喊:“大哥,我给你出气了,韩琪歌被揍得可惨了!”
钱有才见她主动招供,讪讪一笑,也过去把知道的都说了,还把传回来的消息都拿了过来。
楚南风接过看了几眼,眉头不由一皱,“不知钱兄家中,还有什么人?”
钱有才老实回答说:“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个弟弟钱有华,已经二十多岁了,性子野了些,还未成家。
前几年,父亲把生意交给我后,就和母亲搬去庄子上住了,家中琐碎事情有二弟照看。”
楚南风点头吩咐:“给你弟弟提个醒,韩琪歌应该会去钱家,此人心狠手辣,别着了道。”
韩琪歌等能起身后,就雇了辆车离开了,至于为什么不等伤好了再走,当然是韩父买的药实在太劣质了。
他不待见那几个伙计,每次住处和吃食,都是挑着最便宜的买,加上他出来时也带了钱,如今身上还剩二十多两。
二十多两,若是拿出来,恐怕都不够安置韩父韩母的,他还有要事要做,怎么能没有钱。
至于二老怎么办,反正有亲戚好友,街坊邻居在,总不会看着他们饿死,等他飞黄腾达了,自然会孝顺他们的。
韩琪歌去医馆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上好的金疮药和消肿止痛的药丸,又雇了辆牛车,一路慢悠悠的上了路。
他要去的正是钱家,区区一个秀才功名倒没什么,但被当众去衣打板子,他就是在娱乐圈底层摸爬滚打时,也没被这么作贱过!
钱家!钱有才!这份屈辱,他是一定要十倍讨回来的!
韩琪歌心里想的是挺有气势,嘴上却不停喊着车夫,“慢一些,稳一些,我不赶时间。”
那车夫也无奈了,“这位公子,再慢下去,天黑前可就进不了下一个县城了。”
韩琪歌被扯到伤处,不由嘶了一声,说:“你稳一些,我给双倍价钱!”
牛车走了三天的路,韩琪歌结账让人离开,他则找了个干净的客栈,住下养伤,打算恢复后再走。
接到了哥哥飞鸽传书的钱有华,等了几天也没等到什么人,就把此事抛之脑后,继续宿花眠柳,逍遥快活去了。
楚南风一行人,走了两个多月,终于到了京城,如今已是深冬腊月,众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连林悠的衣服也变成了夹袄。
入了京城,楚南风就与钱有才告别,却被钱有才拦住了。
“楚相公,当初你救了多多一命,都没收谢礼,如今你又帮我钱家许多,总要让我表示表示。
咱们这关系,我也不提钱的事儿,你是多多的先生,钱家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你安心住着,也算有个落脚点。”
楚南风就在钱家的客院住了下来,这房子地段一般,但还算宽敞,客院都比他家的房子大,住起来绰绰有余。
钱有才马不停蹄的忙着生意的事情,钱小姑娘依旧当着楚晴的小尾巴,明明比楚晴还大了半岁,却事事听楚晴安排。
“爹爹说的,先生和小晴都很厉害,要听话。”钱多多一脸天真烂漫的说。
看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楚晴认命的接手了哥哥的工作,教导钱多多功课。
钱多多拜师时,她爹可是给了八十八两束脩的,楚晴决定回头去找大哥要零花钱!
楚南风则静下心,开始好好读书,准备应对明年的春闱会试,连画